他有時甚至産生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是某個大戶人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他感受到自己被人精心的養着,惦念着,一直,一直,在他碰不到的地方,有那麼一個人在看着他成長。
江小魚坐起來甩了甩頭,有些懊悔自己昨日的表現。
他拿起筆在本子上一筆一劃地寫道:不要惹唐灼,不要讓餘裳哥哥不高興,不要鬧情緒,乖巧,順從。
江小魚洗漱後,頂着黑眼圈從房間裡出來。
恰巧碰到了同樣頂着黑眼圈的喬遊,昨晚他累壞了,不是伺候餘裳累的,而是抄了一夜族規。
二人見面,分外眼紅。
喬遊扭捏地揉了揉腰,故意說:“哎,這一夜真是累死人家了。”
江小魚别開臉,一言不發地下了樓。
來到餐廳,餘裳背對着他們坐在餐桌旁喝粥。
李嫂正把最後的一道菜端上桌,見他下來笑着說:“呦,小少爺,你醒了?我還想着是叫你起床還是給你留飯呢,快過來吃吧。”
江小魚先看了眼餘裳,然後不好意思地沖李嫂笑了笑。
李嫂一臉慈愛,笑呵着回了廚房。
江小魚看着餘裳的背影,突然有些局促,他在原地猶豫了下,走到他旁邊坐下了。
他想讨好他。
喬遊端着水果走了過來,看到江小魚坐的位置明顯一頓。
他意味深長地沖他笑了一下,拐個彎後來到餘裳對面,伸手把江小魚面前的碗筷拿了過去。
江小魚這才知道,原來他之前已經坐在這個位置了。
但他沒有謙讓,他原本就是坐在餘裳哥哥身邊的。
江小魚躊躇片刻,轉身朝向餘裳,鼓足勇氣想緩和:“餘裳哥哥。”
話剛開個頭,就被喬遊截了過去。
“餘裳,嘗嘗我做的這個湯,李嫂說非常好喝呢。”
說着把盛好的湯放在了餘裳面前。
剛剛湊近,江小魚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雖然很淡,但是他用了那麼多年,不會出錯,是椰子味的沐浴露。
餘裳曾經在他發間聞過,還說他好香,害得他鬧了個大紅臉,而這樣的味道竟出現在了喬遊身上,隻一夜,僅僅一夜。
江小魚的心情瞬間低落。
喬遊剛剛叫他什麼?餘裳?昨天他還随自己一起叫他餘裳哥哥,今天就變成餘裳了?
想到昨夜倆人共處一室,可能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他心裡就一陣憋悶。
餘裳端起湯碗喝了一口,贊賞道:“手藝不錯。”
喬遊頓時笑逐顔開,眉眼彎彎着,要多甜有多甜,那熟稔的舉措就像是他和餘裳是多年的情侶。
江小魚收回視線,覺得自己有些多餘,識趣地往邊上挪了挪。
這時餘裳拿過他面前的湯碗,給他盛了一碗,“小魚也嘗嘗。”
江小魚因為餘裳的一碗湯,心中的低落緩解不少,想着餘裳哥哥給他盛湯應該是不生氣了吧。
他抿了抿唇,小聲說:“謝謝。”
餘裳嗯了一聲,沒多言語。
他昨晚查了很多資料,江小魚的消沉倔強和憋着的嘴角讓他心煩意亂,後來得出個結論,叛逆期。
這孩子,是到叛逆期了啊。
江小魚不同于尋常孩子,所以他發育遲緩叛逆期拖後也有可能。
資料說叛逆期的孩子,最讨厭說教管束,作為年長者,要少言寡語,這個時候需要做的是安靜,而不是絮絮叨叨。
他沒有叛逆期,也不知道怎麼對待叛逆期的孩子,隻能盡量少說話,慢慢磨合,這屬實有些頭疼。
安靜的吃過飯,餘裳拿出一張卡遞給喬遊。
“我今天有事,你和小魚去商場買些新衣服吧。”
喬遊笑着接了過來,讨喜道:“謝謝哥。”
餘裳點點頭,嗯了一聲。
下午,喬遊和江小魚一起去了附近一家大型商場,他們在商場逛了逛,然後走進一家高檔的男裝店。
喬遊在店裡環視一圈,試了幾件衣服,最後又選了件略微性感的襯衫,蕾絲紋理,穿上後内裡的肌膚若隐若現。
他滿意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目光流轉,透過鏡子看到了身後的江小魚。
他穿着一套運動服,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喬遊輕蔑地哼笑一聲,沒把他放在眼裡。
“小魚。”
江小魚擡頭看向他。
“怎麼樣?好看嗎?”
江小魚點了點頭。
喬遊笑了一聲,笑容有些得意,他自然地掏出餘裳給他的銀行卡,在江小魚的注視下,大方地說:“這幾件都給我結了。”
售貨員熱情地接過銀行卡,在機器上敲了敲,遞給他一張結算單,“先生,一共三萬四千八,請您确認簽字。”
江小魚不由咋舌,三萬多???也沒幾件衣服,怎麼那麼貴啊。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兜裡的那張黑卡,餘裳也給了他一張卡,不知道有沒有喬遊的多。
他突然就想對比一下,于是避開喬遊來到了櫃台前。
售貨員微笑着問:“您有什麼需要?”
江小魚掏出那張銀行卡遞過去,小聲說:“能,能不能,幫我查查,額度。”
售貨員本想建議他去銀行,但看到他手中那張黑卡後頓時一怔,她詫異地看向江小魚,神色立馬恭敬許多。
她笑着說:“先生,你這張黑卡是限量卡,不限額度。”
江小魚眼睛睜大愣住了,不限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