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魚來普蘭島已有一段時間,在這期間,他将甜品店收拾幹淨,布置妥當,卻遲遲沒有等到開業的消息。
他想到合同上寫的“工作時間以老闆心情為準”,當初沒有理解透徹,這段時間才真正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金量。
八月中旬,街角甜品店終于開業了。
霍一提前一天給江小魚發信息,通知他第二天早上去上班。
江小魚充滿幹勁,早早就起來了,他計算着時間,想着給餘裳做好飯後再出門,正好能趕上最近的那班公交。
從房間出來,餘裳的房門也正巧推開。
江小魚見他穿戴整齊,指了指外面,問他是不是要出去?
餘裳打量他一眼,見他手裡拿着個背包,輕蹙下眉:“你要去上班嗎?”
江小魚點了點頭。
“幾點?”
江小魚曲指比了個九。
餘裳看了眼手表,“才七點,怎麼起這麼早?”
江小魚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意思是他要去做飯。
餘裳道:“你要是工作忙,就不用做飯了,我叫李嫂過來。”
江小魚連忙擺手,表示他可以應對。
島裡的生活要比他以往輕松許多,不做些事情,他會住得不安心。
而且他喜歡為餘裳哥哥做事,看着他吃自己做的飯,穿自己洗過的衣服,他心裡很滿足,他想參與他的生活。
餘裳理解他維護自己尊嚴的心思,也就沒再堅持,雖然他覺得沒有必要,但江小魚想做,那就由着他好了。
況且江小魚做飯很好吃,雖然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素菜居多,但很合他的胃口。
二人走下樓,餘裳提議道:“别做飯了,我帶你出去吃吧。”
江小魚眼睛一亮,“嗯”地點了下頭,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餘裳也随他勾起嘴角,心裡卻隐藏着一絲苦澀。
江小魚的眼睛太清澈,笑容太絢爛,反而讓他心裡生出一波傷感。
這麼美好的江小魚,不會說話可惜了,不知内地的醫院能不能治療,他決定再托人問問。
餘裳驅車帶他來到了一家門面挺大的漢堡店,江小魚看着牌匾和玻璃上的漢堡薯條圖片愣了愣。
幾年前,也許是上初中的時候,他同學給過他一半漢堡。
那是他第一次吃,覺得特别好吃,于是在信中和餘裳講述了這件事。
那時餘裳回信告訴他,那是西方的一種快餐,除了漢堡,還有薯條可樂和冰淇淋,給他描繪了很多,承諾等他來島裡時帶他去吃。
江小魚看向餘裳,不知他是記得這件事,還是單純的巧合。
漢堡店裡沒什麼人,空位很多,二人找了個臨窗的座位,面對面地坐下。
餘裳掏出手機掃出桌角的二維碼,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後像想到什麼似的望向江小魚,見他新奇地四處看着,起身坐到了他身邊。
“你喜歡吃什麼。”餘裳把手機放在他面前。
江小魚壓制着翹起的嘴角,心裡高興卻又不好意思笑得太明顯。
他低頭看着頁面,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翻了兩頁後,嘴角的笑容一點點收斂起來。
……好貴。
“怎麼了?”餘裳見他遲遲不點,頭靠近他肩膀問,“沒有愛吃的嗎?”
江小魚手指蜷了蜷,頓時有些緊張。
餘裳的腦袋湊在他肩上,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溫度和呼吸,他快速地瞟了眼他們的距離,隻一個回首就能擦到額頭。
如此的近。
“沒有愛吃的嗎?還是不知道怎麼選?”餘裳聲音低而輕,像情人附在耳邊溫言軟語。
江小魚心口不受控制地怦怦亂跳,身體别扭地動了動。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每次餘裳哥哥靠近他,他都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
那種悸動中摻雜着興奮和向往的感覺讓他即害怕又着迷。
這種感覺太陌生,讓他不知所措,即想逃避這沁人心脾的情愫,又貪婪的想再靠近一步,即羞澀于彼此貼近又為身體碰觸感到欣喜。
就在他腦子裡暈暈乎乎的時候,餘裳忽然輕笑了一聲。
他伸手接過他手裡的手機,噙笑道:“我來點吧。”
江小魚如蒙大赦,咽了下口水,強裝鎮定地點了點頭。
餘裳又笑了,挑明道:“緊張什麼,吃頓飯而已。”
江小魚感到有些無地自容,他雖然單純,但也隐約察覺到自己對餘裳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好像自從蘇雲靈說了床寵的事後,他的心裡就像被撬開了一條縫,不自量力地觊觎起了不屬于他的東西。
餘裳點的餐很快送來了。
漢堡,薯條,炸雞,蛋撻,可樂,牛奶,冰淇淋等等,每樣都點了雙份。
江小魚拿出本子寫道:“太多了,很貴吧。”
餘裳看着滿滿當當的桌面,笑着說:“不貴。”說完一邊擺弄番茄醬一邊又補了一句,“養你不貴。”
江小魚沒明白什麼養他不貴,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該掃興,哪怕他已經心疼錢了。
他的生活一向拮據,雖然餘家給了他零用錢,甚至在他看來是很多錢,但他都存了下來。
不單是給自己存些積蓄,更是為了讓他有足夠的準備來到島裡。
吃完早餐,餘裳開車把他送到了甜品店。
途中江小魚偷瞄了他幾次,不知道他是特意來送他,還是順道過來,想問問但又覺得自作多情,他心裡希望餘裳是特意送自己上班的。
可是……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