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魚戰戰兢兢地呆在原地,目光有些閃躲,手指緊緊地抓着背包帶有些不知所措。
這樣的餘裳太陌生,和印象裡的他相比可謂天壤之别。
他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就那樣杵在門口進退兩難。
餘裳下樓來到客廳,神色不明地看向他,四目相對,目光碰觸的刹那讓江小魚感到有些害怕。
他連忙别開臉,躊躇着是開門進屋還是表示點什麼,感受到餘裳的目光仍舊落在他身上,慌亂之下沖他彎腰鞠了一躬。
餘裳看着他的舉動,嗤笑一聲,轉身走了。
江小魚輕輕歎了口氣,推開了房門。
這一下午,餘裳都沒有回來,直到天黑了,外面才傳來了細碎的開門聲。
江小魚正在打掃房間,聽到聲音後拘謹地站起身,手裡捏着抹布,緊張地看着門口。
餘裳進來時就看到江小魚立在客廳,雙腿并攏,身體筆直地站着。
他看了他一眼,又掃了眼幹淨整齊的房間,“你打掃的?”
江小魚點了點頭。
餘裳面無表情地走上前,把手裡的便當盒子随意地往茶幾上一扔,“吃吧。”
說完轉身向樓上走去,也沒理他。
“嗯。”江小魚發出了一個簡單的音節,他沖着餘裳跟了兩步,仿佛想要叫住他。
餘裳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頭,一言不發地上樓開門進了房間。
江小魚看着緊閉的房門,肩膀緩緩垂落,他失落地輕歎口氣,轉身走到茶幾旁。
他半跪在地闆上,好奇地看了看包裝,然後打開了便當袋子,裡面是一份炒河粉。
他看着這份河粉,想起幾年前,餘裳曾經在明信片裡和他說過,等他來了帶他去吃炒河粉,頓時翹起嘴角露出一個柔柔淺淺的笑。
他小心地掀開便當蓋,又想起自己沒有洗手,于是起身跑到衛生間仔細地洗了一遍後才回來。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點放進嘴裡,這是他第一次吃炒河粉,很好吃。
海風拂過枝桠,白色的窗簾被風吹起一角,陽光透進來照在地闆上勾勒出一道暖黃的焦邊。
餘裳睡得迷迷糊糊間聽到外面有鏟地的聲音。
他拉過被子蒙住腦袋,卻仍舊隔絕不了那催命的鏟聲。
他一把扯掉被子,煩躁地下了床,拉開窗簾,皺着眉頭向外看去。
江小魚紮着圍裙帶着手套,正蹲在院子裡鏟圍牆邊枯死的薔薇。
陽光照在他身上,頭發隐隐透出淺栗色,也許是小時候營養不良,他的發色偏淺,襯得皮膚更為白皙。
在漁村那樣的地方,還能這麼白淨的實屬罕見,看來村長沒有虧待過他。
餘裳看了一會兒,開口問:“你在幹什麼?”
江小魚吓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雙手迅速地把小鏟子藏在了身後,抿着唇局促地看向二樓。
餘裳看着他的舉動,眉頭微微抖了一下,當年在漁村第一次看到他時,他也是這個動作。
當時他摘了很多漂亮的野花,見到他立馬把手藏在了背後,但是後來他還是把那束花送給了他。
餘裳靠在窗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赤/裸/着的上身露出漂亮的肌肉。
他的身材練得恰到好處,線條優美且不突兀,讓人看一眼就心跳加速。
江小魚低下頭,手指背在後面一下下地搓着鏟柄,不敢看他。
餘裳眉頭皺得更緊了,“你真不會說話?”
江小魚遲疑片刻,搖了搖頭。
餘裳不知道他搖頭是說“不是”還是“不會”,但也沒追問,注視幾秒後轉身離開了窗邊。
他套上衣服出來,走下樓梯就看到房間打掃得幹淨整齊,桌上擺放着做好的飯菜。
這時,江小魚從外面跑了進來,鼻尖浸着汗,看到他後立馬刹住腳步站在了門口,一雙眼睛清亮地望着他。
“嗯。”他腼腆地笑了笑,伸手比了比餐桌,示意餘裳過來吃飯。
餘裳沒說什麼,緩步來到餐桌旁坐下,看着眼前的飯菜沉默一瞬,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放進嘴裡,味道不錯。
“坐着吃吧。”餘裳邊吃飯邊說了句。
江小魚勾起嘴角開心地笑了出來,他腳步輕快地小跑了兩步,脫掉圍裙坐在了餘裳對面。
二人相處無言,餘裳沉默地吃着飯,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江小魚吃幾口就偷瞄他一眼,他很想問問餘裳為什麼三年前突然斷了聯系,這也是他執意要來島裡的原因,可真正見到了卻又無法宣之于口。
他雖然有些自閉不善交流,卻也懂得察言觀色。
餘裳對他的排斥就差寫在臉上了,他不是看不懂,隻是他太想見到餘裳哥哥了。
院外傳來一陣汽車引擎聲,緊接着是道關門聲。
江小魚咬着筷子,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望向門口。
這時,一個穿着花襯衫大短褲,戴着黑色墨鏡的男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餘裳。”
聽到那人的聲音,餘裳的目光瞬間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