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能學到什麼啊?
但于竹薇知道,這都不是她能決定的,她隻能被動接受。
住持沒有久留,甚至連多餘的話都沒對她說上一句就走了。
拜師禮很簡單,于竹薇給老和尚磕了3個頭,就算是成為他的弟子了。當然是俗家弟子,不用剃度,她的身份也不會被記錄在寺院的冊書中。
這間小廟隻有三個房間,中間的是佛堂,兩側的兩個房間分别是老和尚和于竹薇的起居室。
于竹薇拜過師後就來到了自己的房間,總共不過二三十平米大小,布置的十分簡單,但并不簡陋。床、書桌、衣櫃、洗漱架……一應俱全,家具都很幹淨,看樣子已經被人打掃過了,小桌上放着保溫壺和兩個幹淨的白瓷杯。
她倒了點水出來,是溫熱的。喝了半杯水以後肚子叫了起來,餓了。人一餓就更煩躁,沒怎麼的就感覺憋了一肚子氣。
但畢竟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有沒有親人朋友在身旁,于竹薇不敢過分造次,隻扁着嘴去找師父。
老和尚正跪坐在佛堂裡打坐,聽到動靜擡了擡眼皮,就看到小姑娘皺着眉頭撅着嘴,站在門檻外看着他。那模樣怯生生的,但表情又有點不耐煩。
“我餓了。”
老和尚笑了笑,起身出了佛堂拐進起居室,于竹薇不說話,隻默默跟在後頭也走了進去。
師父的房間被隔開成了兩部分,一大半是起居室,另一小半勉強算個廚房,搭了個老式竈台,可以燒水熱飯。
老和尚熱了飯,于竹薇站在門口,想上去幫忙又不知道該怎麼幫,這種需要拉風箱的老式竈台她隻很小的時候在老家的親戚那見過一次。
最後她老老實實地站在門口,等老和尚熱好了飯,兩人在竈台邊的小桌對坐着吃午飯,一人2個菜包子,還有一碗粥。
于竹薇嚼着沒什麼滋味的包子,表情十分不好看。胳膊上已經冒出來幾個痘痘,蛻皮期就要開始了,她想着,等熬過了這幾天,一定要離開這!
太艱苦了,這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
她不高興的表情太明顯,老和尚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但他什麼都沒說,隻淡淡一笑,等兩人吃完午飯,收拾了餐具後,他把于竹薇帶進了佛堂。
他們繞到了佛像後面,于竹薇看到牆角位置擺了張單人行軍床,很新,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老和尚走過去,扯了下牆邊垂下的細繩,随着“嘩啦”兩聲輕響,兩面竹簾從房頂垂落了下來,剛好嚴嚴實實遮住了行軍床。
“接下來七天,你就呆在這裡吧。”
老和尚指了指竹簾,然後從佛像前拿了個蒲團過來擺在一旁,背對着竹簾和行軍床坐了下來。
于竹薇神色複雜地盯着牆角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撩開簾子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裡面傳來了悉悉索索的響動,于竹薇把脫下的衣服疊起來當枕頭,然後躺了下來。
以往的蛻皮期,都是于媽媽守在她身旁,而這次……守在外頭的卻是個老和尚。
于竹薇咬着嘴唇盯着房梁,垂下的竹簾和牆壁形成了一個幾乎封閉的空間,讓她的羞恥感和不安稍微得到了緩解。
唉……她歎了口氣,沒有電視也沒有媽媽陪她說話,接下來的7天可怎麼熬啊。
坐在竹簾外的老和尚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煩悶和無聊,開始念誦起經文來。
于竹薇翻了個白眼,在心裡又重重地歎了口氣。她頂着經書聲走了會兒神,但不知不覺間,那些經文好像能穿透腦膜似的,竟慢慢地聽了進去。
老和尚的聲音沉靜平緩,念誦的節奏不疾不徐。等他停下來時,于竹薇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摒棄了雜念,完全沉浸在經文中了。同時她察覺到,自己的心緒格外甯靜平和,這是以往從沒有過的感覺。
她從小就是個脾氣很差的孩子,愛生氣。後來體内靈力被激發後,情況就更差了,總是無緣無故感到心頭火氣,怎麼都控制不住情緒。蛻皮期後是會好一些,但那不是内心平靜,更多的是一種身體的虛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發洩。
此刻,她卻覺得心情是從未有過的舒暢與豁達,思緒清明澄澈,好像一直積壓在心口的那團火被一捧清水澆熄了!
于竹薇長長地舒了口氣。
“喜歡這種感覺嗎?”老和尚淡淡的聲音從簾子外傳進來。
于竹薇想了一會兒,才小聲的“嗯”了一下。
老和尚笑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大多數時間都是這樣度過的。
老和尚幾乎一直守在簾子外,誦讀着各種經文。有時候于竹薇會趁他換氣間隔的幾秒裡問幾句自己感興趣的經文含義,老和尚都耐心地解釋,然後再繼續誦讀下一章。
偶爾兩個人也會聊聊天。
老和尚告訴于竹薇,自己的法号是法顯。那天送她過來的住持,哦不,現在于竹薇應該稱呼他為大師兄了,法号明智。
“那我是不是也要有個法号呀?”于竹薇脆生生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