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戬是她第一個親密接觸的異性，兩人也常常擁抱親吻，但程戬每次都抱的很溫柔，收着力氣，而她的注意力大多數都在鼻尖萦繞的淡淡氣息上。

她和林聿悄悄讨論過，林聿說這是荷爾蒙的氣息。于竹薇不太懂，隻覺得很喜歡。

但這一次，兩人在床上，她穿着單薄的睡衣，被以一種占有欲極強的姿态禁锢在對方懷裡。相擁而眠，她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程戬身上散發的氣息濃烈而熾熱。那不是香味，甚至帶着點微微的刺鼻，洶湧的，刺激着于竹薇的神經，讓她感受到了禁忌的危險，卻又忍不住湊的更近，深深地吸氣，想要得到更多的氣息。

于竹薇把臉貼在他胸口，感受着心髒有力的搏動，這具年輕的身體正在無意識中肆意地散發着雄性的生命力。

于竹薇心中不禁感歎：男人的懷抱這麼結實溫暖嗎？

她喜歡極了，忍不住貼的更緊了些，但這一舉動卻弄醒了程戬。他哼哼兩聲，身體動了起來。于竹薇連忙抽回了摟在他腰間的手臂。

又過了一會兒，程戬才悠悠轉醒。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低下頭，恰好和半仰着臉的于竹薇視線對上。

兩人維持着這個姿勢對視了數秒，程戬才從喉嚨裡發出個含混不清的“早”。

于竹薇沒有回應，而是掙紮了一下，微微皺着眉頭。

程戬趕緊松開圈着她的胳膊，但出乎意料的是，于竹薇沒有立刻從他懷裡抽離，而是扭了下身體，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躺在他懷裡。

程戬見狀，小心翼翼地把臉湊了過去，蹭了蹭她的鼻尖，然後觀察她的反應。

于竹薇的神色并不抗拒，但……也沒有絲毫的羞澀和欣喜。她露出了思考的表情，還有些許的……回味？

這是什麼反應啊？

程戬心裡不解，又有點郁悶。正糾結着，突然于竹薇上半身貼了過來，他先是一驚，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下。又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湊上去。

于竹薇把整張臉埋進了程戬的胸口，用力地深吸一口氣，然後一臉滿足地從他懷裡退出去，躺回自己的枕頭上。

……？

“你幹嘛？”程戬的表情有點不爽，“吸我精氣啊？”還吸飽了就跑？

于竹薇翹着眉毛，沒有說話。

程戬撇了下嘴，學着她仰躺在床上，片刻後又朝她的方向挪了挪。兩人的胳膊貼在一起，一起平躺着盯着天花闆，享受晨起後的平靜和放松。

“對了，昨天那個……是個啥呀？能說不？”

于竹薇沉吟片刻，開口道：“是隻怨氣纏身的邪靈。玄關地下鋪的瓷磚裡，滲進了某個枉死的人的鮮血。這人死前怨氣太重，一部分魂靈附在血裡，找到機會就現身作祟害人。”

“所以那個蔓延到地闆上像血管一樣的觸手，還真的是血啊？”程戬坐起身看着于竹薇問道。一想到那個場景，他就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嗯。”于竹薇用力扯了扯被撐開的被子。

空調湧出的暖風吹的窗簾一晃一晃，偶爾有陽光從縫隙裡滲進來，撒在被子上。程戬盯着被子上那一抹耀眼的光斑看了幾秒，然後慢慢躺了回去。

“可是鬼魂一類的不是都是在夜晚作祟嗎？昨天遇到的那個邪靈是不是特别厲害，大白天都敢這麼嚣張！”

這次于竹薇沉默了良久，久到程戬以為她不打算回答自己了。他也不在意，有的話題于竹薇不方便多說他就不追問了。

床很軟，喜歡的人又在身邊，氣氛平和而安定，程戬眼皮漸漸又沉起來，就在他閉上眼睛打算睡個回籠覺時，突然身旁的人開口了。

“我把它的魂魄打散了。”

“嗯？”程戬睜開眼，扭頭，看到于竹薇睜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天花闆，“昨天我實在沒辦法降伏她，迫不得已之下，打散了她的魂魄。”

程戬的睡意頓時消失了，他猶豫着問道：“所以，你是覺得愧疚嗎？”

這次于竹薇毫不猶豫地搖頭了：“不。我沒有做錯什麼，先不說它從前害過多少人，我昨天已經給了它機會。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打散它的魂魄，讓它灰飛湮滅不再禍害更多人，是我唯一能做的。我也慶幸，我有這個能力。”

聽到這裡，程戬松了口氣。

他一開始還擔心，于竹薇是因為那晚在差點遇害的人是他，所以才采取了這種極端的手段。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們之間的情愛真是在害她了。

胡思亂想中，于竹薇的聲音在耳畔幽幽地響起：“我也和你一樣，很奇怪為什麼它能在白天作祟，在路上我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但可惜，無法證實了。”

“什麼猜測？”

“你确定你想知道？”于竹薇歪頭看着他，眼神狡黠。

程戬從她眼睛裡看到了揶揄和調笑，他立刻意識到，于竹薇的猜測不僅完全不美好，而且可能會給他帶來陰影。

“算了。我，我不聽了，我不聽了。”

他把頭轉過去，看着天花闆，然後又閉上。

10秒後，就在于竹薇也打算再閉上眼睛睡會兒懶覺時，突然感覺到身旁的人動了動。接着一個熱乎乎的東西貼了過來。

“什麼猜測？”

于竹薇笑了。

果然，人類的好奇心是無法被理智戰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