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竹薇盯着窗簾看了幾秒，眉心皺了起來。

她回過頭，視線掃過整個房間，平靜地開口：“打住了！我這人不喜歡太暗的地方。我退一步不開燈，你也不要太過分！”語氣雖然溫和，但透着股明顯威脅的味道。

說完後她站在原地等了會兒，身後沒有再出現響動，窗簾仍舊維持着半開，看來是威脅起了作用。

解決了采光問題，于竹薇把目光投向了所在的房間。客廳構造一覽無遺，沒有可疑物品，最後視線落在了左手邊緊閉的卧室門上。她隻略一思索，便走了過去。

卧室門沒有鎖，一推開門，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于竹薇皺眉掩住鼻子，努力适應着刺鼻腥甜的香料味，同時查看裡面的情況。

一片昏暗的光線中，床邊的梳妝台上出現了零星的亮點，那是線香燃燒發出的光。

于竹薇皺皺鼻子走了進去，突然餘光中左側有個高大的物體朝她倒了過來。她連忙側身躲避，落地衣架擦着手肘重重地砸到地上，上面的鈎子剛好劃過手腕，勾斷了左腕的手鍊，随着一陣“噼裡啪啦”的脆響，珠子灑落滿地。

接着，于竹薇感到右手一涼。她低頭，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站在她身旁，短發白面黑瞳紅唇，揚起臉朝她呵呵笑起來。眼神既天真又陰寒，還帶着明顯挑釁的意味。

他一手牢牢抓住于竹薇的手腕，徹骨的寒意立刻貼着皮膚滲進骨頭裡。

于竹薇歪頭看着他，勾勾嘴角，也笑起來，語氣像是在哄不聽話的孩子：“是你太飄了，還是我提不動刀了？”

“男孩”的笑容僵了一下，下一秒于竹薇臉色一變，肅容念了句梵語佛咒。男孩渾身一顫，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巴掌便“啪”地扇到了臉上。

那一記巴掌仿佛有千鈞重，“男孩”被扇的直接撲倒在地，捂着臉“哇”地發出一聲爆哭。這哭聲凄厲慘淡，加上小孩子的音調又細又高，在狹小的房間裡顯得格外聒噪。

于竹薇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幾步走到梳妝台前，接着線香微弱的光亮，她看到供奉的似乎是個孩童模樣的東西。

但她根本不在乎那具體是什麼，也不打算浪費時間看個清楚。直接抄起一旁的台燈就砸了上去，房間裡響起類似瓷片碎裂的聲音，與此同時，身後的哭叫聲瞬間變得凄厲無比，然後迅速弱了下去。

于竹薇回頭，發現“男孩”蜷縮在地上盯着自己，距離太遠，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沒有理會，轉身走到窗邊拉開了半扇窗簾。光線照進來，一片狼藉的梳妝台中，于竹薇看到了一個木制的小匣子，鼠标大小，埋在瓷器碎片中。

她把木匣子拿出來，拂去上面的灰塵，然後轉身來到“男孩”身邊。他的身體淡了下去，呈現出半透明狀，不知是因為光線，還是于竹薇雜碎了梳妝台上的東西。

“你的？”于竹薇把木匣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男孩”抽抽噎噎的點點頭，眼淚汪汪地看着她不說話。

于竹薇歎了口氣，道：“兩個選擇，是乖乖被超度，還是……”

話還沒說完，“男孩”就忙不疊的點了好幾下頭。

“行吧。”于竹薇在背包裡摸索了一會兒，最後拿出個白色的小瓶子來。她擰開瓶蓋，裡面的液體還剩大大半瓶。

男孩坐在地上，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她手裡的瓶子，上面的字他隻認識一半：xx乳液小樣。

于竹薇咬着嘴唇看着瓶子，眼誰似乎非常的……心疼？

男孩看看瓶子又看看她，好像明白了她在糾結什麼。他托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伸出短短的小手指，指向了她背後的梳妝台。

嗯？對啊！

于竹薇一臉的出夢初醒，把手裡的小瓶子擰緊了塞回包裡，然後在梳妝台一堆瓶瓶罐罐裡挑了個剩餘液體最小的瓶子。她把裡面的東西倒幹淨，然後低聲念了句什麼，這才走回到“男孩”身邊，虛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道：“鑽進去吧。”

男孩乖乖地站了起來，伸出小手探向瓶口，接着整個身體都被吸進了瓶子裡。

于竹薇把瓶子蓋上，連同木匣子一起小心放進包裡。

她環顧四周，重又回到梳妝台前，把剩下兩支還燃着的線香熄了，取了些物證，然後回到客廳給元潇發了條消息：我這邊已經搞定了。

大約幾分鐘後，元潇打了電話回來。

“怎麼樣？”

對面沉默幾秒，語氣十分低落：“我沒攔住，她跳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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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小了下來，程戬坐在車裡盯着樓道，幾乎望眼欲穿。

當于竹薇的身影終于出現在門口時，他提着的一口氣終于松了下來。但還沒完全松到底，就發現于竹薇的表情不太好看。

她帶着耳機在和人打電話，看到程戬後隻隔着車窗微微點了下頭，然後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走吧。”

程戬透過後視鏡看到她表情不太好，便沒有多問，隻說了聲“好”便發動車離開了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