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和蒂米女士視線相撞，距離拉近，熱鬧的馬戲團現場裡的一切，就都飄遠，布魯斯的眼前就隻有一個人。

她的眼眸清澈，是微冷的底色，當意外目光交接到一起，裡面乍起些微的波瀾，像被一陣風吹皺的湖面。

蒂米女士有一些意外，但是沒有移開眼睛，直直地望過來，沒有任何躲閃，把布魯斯看得心裡發軟。

同時，兩個人齊齊轉向對方時身體的靠近，讓布魯斯靈敏地感知到蒂米女士以熱輻射的形式傳導來的體溫，随之而來的，還有香味。不是市面的香水，而是混雜着來自頭發的洗發水的甜香、衣物清淡的洗滌劑味道以及一種說不上來的溫暖像太陽的味道。

蒂米女士的眼眸浮動，在布魯斯的眉、眼、鼻、口間遊弋，然後定在布魯斯的眼睛，似乎在看布魯斯的眼睛裡的自己，有一種屬于女性的好奇和俏皮。

布魯斯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塊鐵，而蒂米女士就是一塊磁鐵，她身上散發起磁性，在吸引他。

蒂米女士伸出手，似乎想撫上他的臉頰。

布魯斯下意識歪頭，想順着她的手掌，臉頰輕蹭過去，枕在她的手心——

布魯斯甜心大概應該熱情地親吻的，可是當對視就是最令人心顫的精神接吻，此刻布魯斯反而跟随本能。

也許他本能就是克制的靠近。

報幕的人大聲宣稱下一場表演是帳篷外的動物的表演，引導觀衆移步帳篷外，觀衆大片地起身，走向帳篷外。

在這之中，蒂米女士的手便落了回去。

她後退了。

蒂米女士若無其事地移開眼睛，左右看了看四周走開的觀衆，和周圍那些沒有走，極其負責任的保護着她的僞裝人員。

可能就是因為盯着他們的人太多了，他後知後覺。

布魯斯有些遺憾，但是尊重她的選擇，而是拿起蒂米女士的風衣外套，手指陷入薄絨的布料，拿住兩邊：“外面冷，穿上吧。”

蒂米女士穿上白色的風衣，扶正了剛剛不知道什麼時候快要掉落的帽子，起身的時候，撫了撫下擺，理平衣服。

今天哥譚的天光難得不錯，四處的彩燈、氣球、飄帶裝飾，披着鮮豔布帛的大象在馴獸師的指揮下随着音樂蹦跳，起舞。

遠處還有馬戲團特意放的煙花，所有人都在享受這一刻的快樂和放松。

布魯斯和蒂米女士，幾乎肩并肩站在人群之外，煙花在浮動晚霞的時候其實并不算很壯觀，光亮沒有夜晚的璀璨。

誰叫這裡是哥譚，大概入夜前表演都會結束，來這裡的人都會散去。

隻是氣氛就像酒液一樣，會讓人醺醺然，布魯斯靠近蒂米的那隻手在衣袖下動了動，手指與一抹柔軟一觸即分。

是蒂米女士的手指。

布魯斯下意識想低頭，卻聽見一聲輕笑，他望過去，蒂米女士正在看煙花，看煙花下抱在一起的情侶，看穿着父母同款鮮豔的演出服，連翻跟頭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