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破廟後,宋錦安進去将角角落落都找了一遍,也沒能找到那瓶為霍無妄研制的藥丸。
可惜了,那可是用了不少藥材才做出來的藥丸!
臨走時宋錦安特意看了眼菩薩面前的案幾,上面已然沒了那半塊餅。
從破廟出來,迎面就碰見了李塘村的張嬸。她還背着竹簍,裡面塞了不少的藥材,将她的腰都壓彎了。
看到宋錦安時,張嬸忙走上前去,“好些日子不曾見過宋姑娘了。”
說着張嬸又看看四周,沒能看到牛車,自然猜到宋錦安并非是來收藥材的。
“宋姑娘是知曉老李家的事才來的吧?”宋錦安輕輕點頭,張嬸不由得歎氣,“那老李的婆娘也是個沒福的人,前些年日子過得艱難,到今年才剛好過些,沒想到她半夜竟遭人捅了一刀。真是可憐那兩個孩子,才多大啊,就沒了娘。”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花,不時跟着歎氣,嗓音中夾雜着哭腔。
宋錦安也跟着附和:“是可憐,但事到如今也隻能節哀。”
張嬸點點頭,歪頭瞧見宋錦安身後的破廟,又忽地皺起眉,忙把宋錦安往一旁拉,“宋姑娘往後還是少來這破廟吧,最近這廟裡鬧鬼呢。”
“鬧鬼?”宋錦安是不信鬼神的,隻覺此事可疑,“出了何事?”
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張嬸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小聲道:“就是鬧鬼呢!而且前些日子還正巧被我瞧見那鬼呢,渾身是血,那張臉慘白的跟雪一個樣,吓人極了。也不瞞宋姑娘,自打那次看見鬼,吓得我啊,是好幾夜都沒睡好。”
但思及那鬼的模樣與一身破爛衣裳,張嬸不由得拍了拍胸口,又喃喃自語:“也不知那究竟是個什麼鬼。”
“渾身是血?”宋錦安愈發覺得此事怪異。
張嬸撇撇嘴,低聲道:“可不是嘛,那衣裳也破破爛爛的,連傷口都遮不住,傷口全露在外面呢。我看那傷口皮開肉綻的,實在可怖,也就沒敢多看一眼。”
至今想起那一幕,張嬸都還吓得直哆嗦,但細想又不禁疑惑:“也不知那鬼生前究竟做了何等惡事,死後竟落得個這麼個下場。”
宋錦安眸光一轉,看向十步外的霍無妄。
雖無證據,可她總覺得張嬸所言的“鬼”,或許和藥材一案有關,亦或是那人正是從朔北而來的……
“那鬼這幾日可曾出現過?”宋錦安問。
張嬸細想片刻搖搖頭:“倒是不曾再出現過。但看見鬼一事,哪裡敢往外說呢,今日不過是見宋姑娘在此處,我才敢說出來。若是換了旁人,我是絕不敢說出來的。”
真若是敢講此事說出來,隻怕村子裡的人會說她身上沾了不幹淨的東西,否則也不會看到不幹淨的東西了。到時候自是要被村子裡的人嫌棄,她自是不敢說出來。
思及此,張嬸又忙叮囑:“宋姑娘可千萬不能将此事說出去,否則我在村子裡可還怎麼待下去啊。”
宋錦安雖有心在村子裡調查此事,但看張嬸都如此警惕,隻怕也難問出線索來。
她輕輕點頭,“張嬸放心,此事我隻當從未聽過。”
聽她這般說張嬸才放心。
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二人循聲看去。
正是邊疆士兵前來李塘村搜查朔北人,此事于陳安甯前來述職的第二日起就着手開始,但至今都沒能找到朔北人。
張嬸也不敢再與宋錦安多言,匆忙道别後回了家。
而宋錦安與霍無妄也并未再多做停留,騎馬朝四方小院去了。隻是卻并未留意到,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盯着二人——
陳安甯慢悠悠的騎馬而來,看着四周士兵前去詢問村子裡的人,無意中擡眸看到破廟附近那二人。
他眸光沉了沉,本想騎馬趕去,卻見那二人竟是翻身上馬先一步離開。
跟在陳安甯身側的侍衛高義留意到他的異樣,當即便問:“将軍可是看到了可疑之人?”
“不!”陳安甯唇角一彎,“是看到了宋姑娘和她那位……表弟。”
他略微一頓,别有深意。
高義随着他的眸光看去,“前兩日将軍命屬下去調查宋姑娘,那時屬下還以為将軍是對宋姑娘有意,沒想到派人去查後,卻發現這宋姑娘來頭可不小。”
他隻顧着看破廟的方向,倒是不曾看到身後的陳安甯臉都黑了。
“這宋姑娘可是戶部尚書宋大人之女,但此人自幼在霍家長大,被霍家人視為掌上明珠。最重要的是這宋姑娘已故母親,那可是烜州陸家陸老爺子女兒。隻可惜當年宋姑娘的母親為了嫁給宋大人,甯可與家中斷了關系,自那以後宋家與陸家也就不再有往來。”
高義回過頭,卻見突然一巴掌從他眼前閃過。
“啪”的一聲,後腦勺挨了一巴掌。
“将、将軍。”高義揉了揉腦袋,不解怎麼又挨了一巴掌,委屈又可憐道:“屬下好似不曾做過錯事。”
陳安甯哼了聲,“是誰以為本将軍看上宋姑娘了?”
“……”高義雙唇緊閉,一言不發的低下了頭。
可陳安甯的臉色卻愈發難看,“本将軍再過些時日就要成親了,倘若你再胡言亂語,壞了本将軍的好事,到時候本将軍定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