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明白,宋錦安怎會跟這兩家有關系,甚至還如此笃定那兩家會幫他!
“宋姑娘跟烜州陸家,還有霍大将軍都有親戚?以往怎的也不曾聽宋姑娘提過?”
“以往不提,是怕惹來麻煩。”
宋錦安從荷包中拿出昨日才剛收來的兩錠銀子,轉而又多添了些碎銀子,“這些銀子,李大哥收下。既是要離開福鹿縣,路上少不了要用銀子的,都帶上,免得路上讓兩個孩子受苦。”
聽這話李大哥頓時紅了眼,淚花閃爍。
他急忙推開那些銀子,哭着說:“宋姑娘曾救過我一命,如今又要幫我一家去别處尋個安身之地,我欠宋姑娘的太多,這些銀子是斷然不能要的。”
“又不是給李大哥的,是給兩個孩子的。”宋錦安索性将銀子放在案幾上,“隻當是為了讓李大嫂心安,李大哥就收下這些銀子吧。”
提及李大嫂,李大哥哭的更兇了。雙手掩面大哭起來,淚水滴落在地上。他不住的說着愧對李大嫂,可如今也已然無法彌補。
宋錦安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誰都沒料到,李大哥逃過一劫,可李大嫂卻遭了毒手。
世事難料,但事到如今他們也隻能勸李大哥節哀……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李大哥才平複心緒。放下手時,雙目已然哭的紅腫。看着案幾上的銀子不再拒絕,又連連道謝。
至于去烜州還是去曜州,李大哥想了片刻才道:“烜州路途太遠,隻怕要走上一個月才能到。還是去曜州吧,離得近些。若是趕着牛車前往,最多十日也就能到曜州霍大将軍府上了。”
既是定下,宋錦安便就将昨夜寫好的信從衣袖中拿出,遞給了李大哥。
“李大哥切記,去了曜州不可惹是生非。我與那霍家雖有親戚,可若是李大哥惹出事來,到時隻會讓霍大将軍為難,我亦是無能為力。”宋錦安再三叮囑。
李大哥點頭,“宋姑娘放心,我無非是想求個平安罷了。隻要……隻要在曜州不被人盯上,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被人盯上?”宋錦安驚呼。
霍無妄亦是聽出了他話中的怪異之處,正欲追問下去,卻見李大哥連連搖頭。
“沒有沒有,不、不曾被人盯上。”李大哥吓得臉色慘白,說話都結巴起來。轉而又忙岔開話:“此事多謝宋姑娘。這時辰也不早了,就不留二位了。”
許是怕二人看出端倪,李大哥直接下了逐客令,但也讓宋錦安和霍無妄都愈發笃定李大哥知曉對李大嫂出手的人究竟是誰。
隻是他不敢說罷了。
但事已至此,宋錦安也不願逼他,索性與霍無妄一起離開了李家。出了門,二人牽着馬朝那間破廟走去。
宋錦安邊走邊說:“看來李大哥是當真不會說出幕後之人了。”
照這樣查下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查明此案,當真是急人!
“不如你先回京複命,隻說查不出此案的幕後之人,到時聖上定會再派人來。”雖是玩笑話,可宋錦安卻還是盼着霍無妄能答應。
如此也好讓霍無妄先離開福鹿縣,免得遭陳安甯綁了送去朔北!
宋錦安又忽地靈機一現,“實在不行,你換個地方查。并非福鹿縣才有商人大肆斂收藥材一事,四周臨縣皆有此事,就連西境靠近邊疆之地,也曾出現不少斂收藥材之人。”
若是能把霍無妄支走,也是好的。
“前一任欽差大臣本是要來福鹿縣,卻在路上慘遭毒手。此番查案,五皇子曾在陛下面前提及此事,陛下特意命我前來福鹿縣調查此案。”霍無妄頓了下,又道:“即便能去四周臨縣,但也未必會比此地好查。”
想起另一事,霍無妄皺了下眉,偏頭看向正愁眉苦臉的宋錦安。
“更何況,我體内的毒還不曾解開。到時候即便是要去京城,你也需得随我一同前往。直到京城太醫可為我解毒之時,亦或是能壓制我體内毒性,你方可離開。”
“随身攜帶藥丸,定不會毒發!”宋錦安可不想随霍無妄一起去京城。
“是嗎?”霍無妄冷笑,“四方醫館大火那日我毒發,你又作何解釋?”
即便那藥丸每日服用,可他還是在大火之日毒發了,甚至還曾出現幻覺。倘若是在前往京城的路上毒發,隻怕是要死在路上了。
宋錦安擰着眉,唇角翕動,愣是沒接上話來。
縱然千般不願,可又不得不承認霍無妄所言在理。
難道真要随他一同入京?
她隻顧着思忖入京一事,倒是并未留意霍無妄的眸光始終在她臉上。看她好似不情不願的模樣,他眼底隐晦不明。
霍無妄蓦然想起那夜她醉酒後所言,鬼使神差的問:“倘若前來查案的是大哥,你可願随他入京?”
“自是願意!”宋錦安脫口而出。
原來換成大哥來,她便是甘願一同入京的,隻是不願随他入京罷了。
霍無妄背在身後的手寸寸攥緊。
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
片刻後又覺自己可笑,實在不解他怎會因宋錦安的話而生出不悅來。
大抵是那幻覺和夢境所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