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大約真被逼急了,開始像連珠炮一樣跟麟川表白,一句比一句情真意切。
麟川聽得暈乎乎的,險些就要摔在地上。放在平時,他聽到樂樂和自己真心的表白,心裡一定會開心到飛起,可處在眼下的環境,他隻覺得心酸和愧疚。
他不想做個沒有回應的人,可是能怎麼辦呢,最後還是得按照計劃狠下心,咬着牙裝作沒有任何反應……
窗口的樂之愣了好久,看着玻璃後面的人堆沒有任何動靜,被迫接受了麟川不願意搭理自己的事實,打算繼續想其他辦法。
“算了,你不想出來,也沒關系,我試試能不能對你下強制命令吧,如果你違抗的話可能會受到電擊懲罰,不過放心,我沒有設置很高壓的電。”
麟川聽得心裡又是一沉,已然預想到了結局。
從始至終,這個通訊除了傳輸加密文字,其他功能對他一概不管用的……
果不其然,窗口的人不管怎麼下命令,仿生人依舊紋絲不動。
“原來,這個通訊器已經對你不管用了,你真的什麼記憶都沒有了。”
這條訊息傳送過來時,麟川仿佛窺見了樂之藏在文字裡的心痛和絕望,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卻好像傷他最深,這把名叫“冷漠”的匕首,在他身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對不起,對不起……
麟川在心裡不斷道歉,他自問對得起這裡的每一個人,可唯獨對不起他的樂樂。
窗口的人不知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等到他再睜開眼時,窗前的位置已經空空蕩蕩,隻剩下夜空模糊的星光。
還是走了的好啊,這樣至少安全,麟川松了口氣。
他實在憋得太久,總算有機會能夠放任自己大口呼吸起來,繃直的軀體由于緊張到僵硬,甚至還有些微微發燙,隻能慢慢舒緩過來。
他擡腳走出人堆,活動了一下身體,過去推開了那扇窗戶。
窗台上隻有一張透明的糖紙,他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自己上次拿給樂之吃的糖果,他剛想拿起來看,糖紙就被一陣風吹跑了。
他沒來由心緒不甯,總覺得要出什麼事。
第二天清晨,門口突然闖進來幾個穿着制服的人,把他們這批仿生人給送上了一輛保密性很強的運輸車。
麟川站了一晚上,本就感覺渾身不舒服,這會換了個地方還得繼續站,屬實是有點熬不住。
他悄悄環顧四周,心中又打起偷懶的主意,左看右看,巨大的車廂内也沒有任何監控器,這才放心地癱倒在地上。
與他同車廂的其他仿生人依然頑強堅守在原地,五雙眼睛正齊刷刷看向自己的方向,把唯一一個還能活動自如的人盯出了渾身雞皮疙瘩。
還是眼不見為淨,麟川趕緊繞到他們背後。
沒等他調查這輛車的具體動向,前面駕駛位的兩個士兵倒是先開口了。
“總統這次可是下了血本做研究啊,啧啧,要我說,這批研發的仿生人,遠遠比不上當年克裡普星的技術……”
“嘁……高層那些人才看不上克裡普星呢,想追趕那種機械技術生産力對于咱們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你沒聽說麼,總統最近要在廣場接見某個神秘部落的長老,想依靠他們的禁忌能量達成合作,我看,這才是總統真正想要的吧!”
“我去……哪有這種奇怪的星球啊?這是扯淡吧!”頭一個士兵并不相信這種摻雜着玄學色彩東西,“要真是這樣,還費心弄什麼仿生人?”
“誰知道啊,我聽說,總統先生對那位星球的長老畢恭畢敬、言聽計從的,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利益交換……”
麟川偷聽得雲裡霧裡,究竟是什麼人能讓烏爾多斯的最高統治者都低下頭啊?
不過,他還真知道點關于艾米利烏斯的秘聞,這還是被格式化時,躺在實驗台上聽來的傳言。
據說,艾米利烏斯似乎是得了一種難以治愈的隐疾,至今找不到能夠有效治療的方法,這病使得他在近一年的時間裡,迅速變得蒼老憔悴,無法維持信息素正常運轉,這也是他幾乎一年沒有出現在公衆視野的原因。
難道,這個人是想通過禁忌的手段來治病麼,麟川大膽猜測着,那如果是這樣,又用了什麼東西來跟對方做的交換?
他想不通前因後果,懊惱自己智商感人。
看來還得找個機會,先把自己探查到的所有信息都發給雲艾那邊的人才行……
運輸車在一陣急刹之後穩穩停下,看樣子是到達了目的地,外面的士兵動作利索地為運輸做起準備。麟川來不及回到原位了,隻能将計就計倒在車廂裡裝摔倒,還順手把身邊的兩個一起拉下來陪着自己。
有别的仿生人打掩護,自己被懷疑的可能性就會減少一分。
車廂外的士兵進來時,果然都誤以為他們是在運輸過程中摔倒的,一個個眼神充滿了惶恐。
要知道萬一這個仿生人受損,所有人都是會被追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