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回去吧。”他終于洩氣,拖着麻木不仁的軀體上了飛行器。
近真看着那個靠在窗口發愣的背影,心中不忍,過去坐在對面,把關于調查樂之的線索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
“我們收到樂之失蹤的消息是今早……晚了兩天,據研究所的人反映,他已經有兩天沒過去上班了,發消息也沒回,起初都以為是病了,但是去你們家探望才發現,隻剩一架小型飛行器七歪八扭地停在門口,而旁邊的地上還掉了一副近視眼鏡,很明顯就是樂之平常戴的。”
“據現場調查情況判斷,他應該是想開這飛行器出門,但是沒等到起飛就被導航病毒惡意攔截,随後他人就被帶走了。”
“……麟川,你振作一點好嗎,帝都還有一大堆事需要你幫忙處理,樂之也等着你去營救他,獨自懊惱無濟于事,況且……這三天還發生了其他你難以想象的事情。”
麟川嘴唇終于動了動,問:“發生了什麼?”
“一言難盡,”近真皺着眉歎氣,把兩天來的疲憊與憂愁都寫在了臉上,“外交會議召開得不是很順利,烏爾多斯忽然當衆翻臉不認合作,把非法藥劑的事栽贓到女皇陛下頭上,導緻大衆都認為高層真的想要控制底層經濟借機斂财,本來周邊城市就有這種流言,好不容易控制住了,結果被直播到全星系,這下不僅民衆被惡意煽動,我們在星際法庭上有理也說不清了!”
麟川心中滿滿當當裝着樂之,隻能強迫自己開啟工作狀态,問:“和那個提奧有關麼?”
近真搖頭,回道:“我想,大概沒什麼關系,他這幾天的行蹤都是被高度監控的,況且他要真想搞什麼事,沒必要等這麼久,估計也是被自己人擺了一道。”
“呵呵,烏爾多斯高層沒一個好東西,”麟川恨意更甚,“想打就正大光明開戰,玩陰的算什麼好漢?”
打着公平正義的旗号,在内壓榨自己的民衆,在外到處招搖撞騙洗腦全星系,實際上他們心裡盤算的都是自己的利益罷了!
近真似乎是很累,拿手撐着額頭短暫地休息了一下,又說:“麟川,關于圖騰的事也有進展,這一切的發現都源自于洛藍,我們可能錯怪他了。”
麟川聽得雲裡霧裡:“你是說圖騰和洛藍也有什麼關聯嗎?”
“是,你被帶入黑洞那晚,天文研究所的人截獲了幾個散落的機械碎片,洛藍後來去了現場,跟我們一樣,他腦海中閃回了圖騰的樣子。”
“那他會不會是裝的?”麟川不相信有那麼湊巧的事,“那晚邡尋被這人拖累沒及時趕到,難道真的不是故意而為嗎?”
近真搖搖頭:“不,你聽我說,那晚洛藍确實是出了點狀況,一直以來他都被操控着靈識,而罪魁禍首就是我們一直在調查的神秘圖騰部落,此事說來話長,總之,雲艾之前發生的很多意外都與他有關,但他本人是無辜的。”
麟川有些煩躁地說了句:“聽不懂!到時候你們就告訴我該怎麼做,我照做就是了,我希望解決完這些問題以後,能放我離開去烏爾多斯。”
近真又是歎氣,不厭其煩地安撫他:“我既然跟你保證過雲艾會出手救人,就一定會幫你辦到,樂之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見死不救的,給我一點信任好嗎,麟川。”
“信任……你們又給過樂之多少信任?”麟川覺得很委屈,紅着眼睛把曾經那隻金屬樹懶捏在手裡,“直到他被抓走的前一刻,光腦上還安裝着那個精密監控,你們以為隐藏得很好,可他這麼聰明豈會真的不知道,要不是為了我,他根本不會留在這裡。”
樂之還有仇要報,還有很多事情要完成,關于這點麟川一刻都不敢忘記。若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當初自己就應該不顧一切帶着他離開這個星球才對,至少彼此不會有分離的時候,就算最後被烏爾多斯人抓回去,那自己也依舊會在他的身邊啊!
現在倒好,音訊全無,連是死是活都難以預料!
近真沒料到一個仿生人居然會那麼情真意切,都說他們的感情是虛拟的代碼,可是他看着卻不是那麼回事,或許月盈小姐說得對,愛情沒有高低之分,機器人的愛或許更加珍貴。
他擡起頭想安慰仿生人兩句,卻見到仿生人流下了兩行淚,更驚得他結結巴巴的:“哎,哎,不是你……你為什麼哭了啊。”
麟川才反應過來,拿手背蹭掉臉上的淚水,默默轉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因為自己什麼都做不到,簡直像個廢物。
樂樂是他最大的軟肋,是他在這個星際唯一的依靠,是自己喜歡的人,他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想救又救不到人的憋屈感,為了不在壓抑中爆發,隻能流點眼淚宣洩情緒。
近真一向害怕别人在自己面前哭,這會令他不知所措,便遞了幾張紙巾過去,陪着對方一起沉默起來。
艙裡的氣氛一下子凝重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