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是看着這集裝箱醫院搭建起來的,所以非常了解它的區域劃分和設施擺放。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樓某個堆放雜物的房間,那裡的窗戶對出去,就有一小片被圍牆圈起來的空地。
麟川叫醒了熟睡的樂之,帶上裝着凍肉的保鮮盒,和月盈、近真一起去了那個雜物間。
等到幾個人忙活完,升起火堆的那一刻,近真突然臨時反悔:“我還是不吃了,一會阿尋就該找我了。”
月盈手上忙着串肉,隻得口頭挽留他:“你剛才吃都吃了,還差這一次嗎?大不了你别告訴他呗!”
近真并不擅長說謊,便盯上了一邊打瞌睡的樂之,想要找他當幫手:“樂之,你說呢,我總覺得這樣不太好。”
樂之醒了醒神,小聲地回答:“可是我想吃燒烤。”
近真:“……”
麟川把烤好的第一串肉遞給他,試圖收買人心:“哎呀,我們是共犯了,怕什麼!”
那個邡尋,還有那個月懸,難道還能大庭廣衆之下懲罰幾個偷吃的人嗎?
近真聽到“共犯”兩個字下意識就要回頭,結果又被兩個人給掰回來了,硬是被強迫着收下兩串焦香的肉。
麟川把烤好的兩串五花肉拿去給了坐在身後石頭上的樂之,此時入夜漸冷,他順手攏了攏對方身上那件鬥篷。
月盈點開光腦就聯系上阿程,給他現場直播起驚險刺激的醫院燒烤。對面的阿程表示很羨慕,說自己正要跟着巡邏隊去小鎮北邊。
幾個人和屏幕說笑的功夫,樂之沒來由感覺到一陣寒意,他擡頭往窗戶看去,看到那個叫洛藍的紅發少年站在那兒盯着他們。
他吓得趕緊扯住了麟川的衣角,重複着:“有人,有人……”
麟川立刻過去護住了樂之,近真被吓得手裡的串都掉在了地上。
月盈回頭看了眼,驚得大叫一聲:“哎呀!”
少年似乎知道自己吓到了人,漂亮的鳳眸裡蓄滿了眼淚,連聲向他們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月盈聽哥哥說起過這個人,他是邡尋在出差去外星系救治瀕危物種時,救回來的一個小孩,說是小孩其實也不算,他的骨骼密度完全是成年人的狀态,隻是身體和大腦都沒發育好,才停留在了十歲出頭的年紀。
她大着膽子上前詢問:“你是想跟我們一起吃嗎?”
洛藍吞吞口水,擡起被紅色碎發劉海遮住的眼睛,說:“想吃。”
“拿去吧,”月盈大方遞過去,“不過你别告訴邡尋哥,我們吃燒烤的事哦。”
洛藍點頭結結巴巴說不告訴,接着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樂之依舊不敢直視洛藍,這人的身上仿佛有某種力量,隻要一跟對方離得近些,他就會像遇到同極磁鐵一樣,産生排斥的心理。
麟川關切問他:“你還好嗎,要不我們回去吧?”
“沒事,”樂之不想掃他的興,“我緩一緩就好。”
一場燒烤最終在沉默的氣氛中吃完。
月盈看着那漂亮的少年,忍不住問:“這裡那麼偏僻,你怎麼找過來的呀?”
“我,我睡這兒。”洛藍緊張地絞着自己的頭發。
啊?住雜物間?月盈不敢置信,她記得這個病人是有專門病房的啊。
她想着得先把這人送回去,于是轉頭詢問近真病房号。
近真對洛藍的觀感複雜,獨自在沙地上用樹枝畫圈,默默回答她:“我不知道,得問阿尋。”
月盈隻好作罷。
“洛藍!”門口響起邡尋的聲音,“你怎麼又來雜物間啊,快去病房裡休息!”
院子裡的四個人一聽天都塌了,慌忙開始收拾亂七八糟的燒烤現場。
不料,邡尋還是循着香味發現了他們,扒着窗戶沿看着幾個人彎着腰跑來跑去,當場就教訓了兩句:“你們……真是胡來啊!帶着病人亂吃什麼東西呢!”
洛藍還在旁邊拉着他,不讓他責備給自己烤串吃的幾個人。
邡尋到底是個好脾氣的個性,被勸阻之後就再沒多說什麼,隻招呼一旁坐着的近真跟自己回去。
近真低着頭乖乖翻進窗戶,抹了抹嘴邊的油。
“我跟你說過,做檢查之前要空腹啊,”邡尋沒好氣地搖搖頭,拽過他胳膊,“跟我回去。”
“哎呀,邡尋哥~”月盈叫住人,“今天這事兒是我的錯,不怪他們啦,但是你别告訴我哥好不好?”
麟川不想當縮頭烏龜,也站出來說話:“是我說要來這裡燒烤的,我擔責!”
邡尋本來就沒真想跟他們計較,隻是輕聲責備了兩句:“回去很快就有的吃了,這兩天還不能忍嗎,偷偷聚在一起生火多危險呐!”
洛藍拉拉他的手臂,從嘴裡蹦出幾個詞:“哥哥,不生氣。”
邡尋歎口氣,一手提溜着一個人就往外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