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程思索了會,報出了地址:“東街那有個燒瓶子的工匠,你直接找他呗。”
“多謝!”打定主意,麟川直接開溜。
店鋪很輕松就找到了,他特意在窗口先張望了一眼,确定人家開門營業了,才敢走進去。
房子裡的溫度比外邊高出許多,四處擺滿了工具和架子,坐在角落的工匠是個上了歲數的老師傅,正坐在爐子邊燒制着一個玻璃工藝品。
麟川沒好意思打斷,隻能在一邊默默觀看。
看了半天,工匠率先開口了:“小夥子,你需要什麼直接說呀,盯着我做什麼?”
“哦,我沒有……”麟川一時局促,“老闆,我想買幾個能用來做實驗的瓶子。”
工匠放下手裡的半成品,走到一個櫃台上取出了幾個給他看:“這樣的?”
“對,對!”
麟川拿着幾個透明的瓶子看了又看,努力回憶了一下樂之曾經用過的另外幾個工具,一并讓工匠給打包了起來。
由于全是模子燒制的制品,價格相對比較便宜,他沒花掉工資的三分之一就買下了一堆。
激動得他對着工匠連聲道了謝,然後匆匆忙忙回了家。
樂之難得在早上清醒過來,又坐在窗口鼓搗他那些金屬鐵片,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釣魚線,竟然把幾隻小動物串在一起,做成了一個風鈴。
麟川把幾個實驗瓶子往旁邊一放,就打趣他:“你還會做風鈴呢,小樂工匠。”
“啊,你回來了,”樂之反應過來,“這是我無聊看樓下的小孩玩耍,偷拍他們的玩具,做出來的。”
“好吧,”麟川把瓶子往前推了推,“東西都給你買來了。”
大科學家驚訝地摟住一包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像是抱着自己的寶貝兒,全然沒聽到身後有個人說,要先去洗個澡。
等麟川洗完澡出來,那人已經收拾好了一張幹淨的桌子,還把瓶子分門别類擺到了上面。
“做研究真是你的半條命啊,”他有點無奈,把這個勉強算作客廳的房間整理了一下,騰出了所有的空間,“以後這就是你的實驗室了。”
“啊……謝謝,”樂之受寵若驚,“我盡快研制出你要的東西。”
麟川沒想到對方這麼上心,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把人家逼得太緊了,耐心解釋着:“哎…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其實我現在的工作蠻好,你不愁吃穿的。”
這比費心費神去研究基因簡單多了。
樂之聽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用幹淨的棉布擦拭着寶貝瓶子,自說自話:“那不行,馬上入冬了,我得趕緊把培養皿做起來了。”
完了,這下魔怔了。
麟川突然意識到,以樂之的能力,絕對百分百能改良這裡農作物的基因,但這件事太大了,一旦公之于衆,那他們必然都得示于人前……
他倆可是星際逃犯啊,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
樂之取了幾個試管裝在大衣裡,看樣子是想出門。
“上哪兒去呀?”
“去地裡挖點土壤。”
麟川一萬個不放心,立刻跟上去一塊出門了。
清晨陽光明媚,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徹夜沒睡的人莫名其妙被大太陽曬困了,從口袋裡掏出風幹好肉條,拿在嘴裡啃着醒神,又順便,往旁邊人的嘴裡也塞了一條。
這是出門時,自己順手揣過來的。
樂之一口咬住了這個磨牙小零食,邊吃着邊走路,還滔滔不絕解說起來:“短時間内優化種植基因不太可能,但是可以從土壤下手試試,如果能挖一株菜回去就更好了。”
麟川吓得打斷:“别别别,這裡的居民看菜園子比看犯人看得還緊,我挨頓打不痛不癢,你怎麼辦呐!”
樂之把半根沒啃完的肉幹舉到他面前,說:“用這個交換,可以嗎?”
“這倒是個辦法,”麟川摸摸下巴,“不過你舍得嗎,自己都不夠吃,還要分出去啊。”
“為了做實驗,沒關系的,我隻交出我自己那份,不影響你的。”這饞鬼破天荒舍棄了美食。
麟川算是弄明白了,在樂之心裡,實驗研究>美食>睡覺,剩下的都得往後稍一稍,且排不上号呢。
他歎口氣,又給了一根肉幹過去:“算啦,我又不會真餓着你,吃完了我再去獵呗。”
樂之接過來,果真一口都沒吃,認真地對他說:“我不能坐享其成的,我昨晚睡覺時,聽到隔壁的鄰居大半夜吵架,那個妻子罵丈夫每天就知道吃喝玩樂,不知道出去賺錢,然後,我發現我也是這樣。”
這都偷聽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你怎麼能拿他們打比方呀!”
麟川簡直不敢相信,對方居然一本正經地講出了這件事情,他難道分不清什麼叫夫妻,什麼叫朋友嗎!
樂之不懂眼前這人激動的點在哪,還在繼續自己的發言:“哦,想起來了,那個女的管這叫吃軟飯。”
麟川在心裡抓狂,說出口的話變得支支吾吾的:“趕……趕緊去挖土吧,一會……天都黑了!”
“啊,不是剛過八點嗎?”說完,一臉懵懂的人還擡頭看了看天空。
“哎呀,走走走。”麟川抓起人就往前走。
樂之不明所以地扶了扶眼鏡,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這不是還沒到中午嗎,走這麼急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