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那位中年大叔的指點,麟川背着樂之,提着行李箱,找到了一個價格相對合理的住處。
房東是個紮着碎花頭巾的年輕女人,見到他們行為舉止親密,還捂着嘴偷笑,顯然是誤會了什麼。
傻大個和小迷糊都是神經大條選手,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
麟川笑呵呵地付了一個月的租金,好聲好氣把房東送出了門。
暫住一個月,是兩個人商量後做的決定,他們不敢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這房子不算大也非常陳舊,四處都堆放着廢棄的金屬和木頭,很多家具都落了一層灰,但勝在南北通透,平常人家該有的配置一應俱全。
就是卧室隻有一間,裡面也就一張床。
“樂之,你睡床吧,”麟川撣掉了床闆上的灰,拿出行李箱的兩件大衣墊在了上面,“今天将就一晚,明天我去早市買點家居用品!”
樂之正靠在牆上打盹,聽他這麼一說,便擡腳往卧室那張床的方向走過去。還沒走到跟前,就被自己的腳後跟絆倒了。
“嘭”地好大一聲響。
麟川在另一邊窗口收拾行李,忽地聽到這動靜,馬上就回過了頭。
地上的人已經摔得起不了身了,周圍揚起一片塵霧,簌簌地落在了他單薄的後背上。
果然還是不能放任這個人單獨行動啊……
“你沒事吧!”麟川過去把人攙扶起來,替他擦幹淨臉上的土,确認沒有受傷。
“啊,沒事。”樂之徹底摔清醒了,甩了甩頭發上的沙礫,把自己弄得一陣咳嗽。
眼見他又伸手想去抹一把眼睛,麟川立刻抓過那隻的手:“手髒,不能碰眼睛!”
他把人帶到床邊坐着,又去取了一點清水過來,把進了灰塵的眼睛好好清洗了一遍。
路過剛才摔跤的地方時,他才注意到,這地上的沙土厚得,都在上面印出了樂之完整的人形。
“噗。”麟川差點沒忍住笑。
等歸置好一切之後,他搬了幾張椅子進卧室,拿着布條沾了水,把它們擦拭得一塵不染。
遲鈍的樂之靈光一閃,腦筋終于轉過彎來:“啊,你是要睡椅子上嗎?”
“對呀。”麟川拼好了所有的椅子,在上面也鋪了兩件衣服。
“睡床上來吧,”樂之指着另一側床位說道,“我睡覺,占不了多大的位置。”
“這……”麟川撓撓頭,他不是不願意,是自己太大隻了,這要是躺上去,還不得占一大半的空位啊。
樂之沒等他回答,自顧自就躺在了一側,還往邊上挪了挪,隻是再往前一點,就該掉下去了。
麟川生怕對方睡着睡着就滾到地上,隻好提着兩把椅子拼到他床邊,又往他身上蓋了一件大衣。
“你好好休息。”
“嗯。”
樂之閉上眼睛,沒一會就睡着了。
麟川感歎他這驚人的入睡能力,竟一點都不認床,隻要進入睡眠狀态,可能雷都打不醒。
沙漠地帶的夜晚很冷,狂風卷着黃沙從沒關嚴實的窗戶吹進來,“嘩啦”一聲脆響,把尚未睡下的人給吓了一跳。
麟川趕緊去重新把窗戶給關上,然後随地找了幾根木條抵在了窗框上,總算把風沙給防在了外面。
他聽着外邊嗚嗚的風聲,裹好身上的大衣,輕輕挨到了樂之的身邊躺下。望着那個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的肩膀,他莫名感覺很安心,于是又貼近了點。
隔天清晨,他早早起床去了集市采買。
昨夜的小攤位已經全部收起來了,留下的木桌案被趕早市的商人們占領,放上了各種日用品。
麟川頂着一頭黃沙穿梭在人群中,左逛右看地簡直挑花了眼,他身上總共沒帶幾個錢,若是要買東西,必須得是性價比最高的。
他前世就是個砍價能手,不出一會的功夫,就扛了幾塊便宜拿下的毛毯和被子在肩上,手裡還提着各色大大小小打折的生活用品。
雖然隻住一個月,他還是想好好生活,就像從前家裡窮,但全家人都互相扶持,過得很幸福。
回去的路上,他碰到一個賣種子的攤位,見标簽上的價格便宜,便讓老闆挑了幾袋種子給他。那老闆很大方,臨走還送了他兩個帶土的陶盆。
傻裡傻氣的仿生人直呼賺到了,高高興興地回了家。
在家的樂之已經醒過來了,頂着一頭亂糟糟的發型,坐在窗口玩金屬鐵片。
麟川遠看覺得稀奇,卸下身上的物品跑過去湊熱鬧。
“哇,這些動物都是你拼裝的嗎!”幾塊簡陋的鐵片居然能被玩出這麼多花樣來,他豎起大拇指。
樂之點點頭,把其中一隻金屬蝴蝶放到他的手裡,那雙活靈活現的翅膀扇動着,頃刻間飛出了手心。
麟川吓得要去把蝴蝶抓回來,沒想到樂之伸出手,輕松讓它停在了自己的食指上。
“呃……它是仿生蝴蝶?”
“啊?不是啊,”樂之被問懵了,轉過頭給他解釋起來,“這是我臨時寫的芯片程序,用光腦傳輸給它了。”
“這麼厲害,那它可以一直這麼飛着嗎?”麟川驚呼。
樂之搖頭:“不能,這個金屬沒有記憶功能,隻能儲存短暫的指令。”
“好可惜。”麟川歎惋,又拿起其他動物把玩,它們每一個都被捏得如此可愛,像極了有生命力的真實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