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清晨,艾米利烏斯果然派人過來了。
熟悉的金發男人站在實驗室門口,對着還在睡覺的兩個人拍手叫喊:“兩位醒一醒,總統大人邀請兩位過去呢。”
麟川靠在睡眠艙旁打盹,一下子就驚醒了,睜開眼瞥到門口那張讨厭的臉,還有後面跟着的幾個喽啰,心情差到了極點。
他動作輕柔地拍拍樂之熟睡的臉:“樂之,我們該走了。”
樂之半夢半醒着,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把枕頭邊的眼鏡抓在手裡,然後下艙跟着麟川走向了塔特那群人。
尚未走到跟前,塔特身後的人自動分成兩批,各自上前控制住了一個人。
“你幹什麼!”麟川眼見兩人的手被電子鐵鍊鎖上,氣得大吼一聲。
塔特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裝,似乎很擔心别人把自己這一身弄髒,他後退了幾步,整理了一下紫色領帶,笑道:“機器狗還是這麼忠心。”
我呸,麟川在心裡對這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吐起口水,沒見過這麼死裝的!
“就是不知道這份忠心,是否能用在總統那裡呢?”僞君子繼續保持笑容,“你說呢,小樂之?”
樂之的雙手被沉重的鐵鍊扯得脫力,整個人直不起腰來,嘴裡更說不出來半個字。
麟川見狀心下不忍,試圖和塔特講條件:“趕緊把他的鎖鍊卸了!他根本沒有那個能力逃跑,有必要戴這個東西嗎?”
塔特從口袋摸出一盒煙,取出一根點燃了它,饒有興味地問:“樂之,你給這個殘次品裝了什麼程序,它還挺懂憐香惜玉的,是不是你自己寂寞了?哦……難怪你不接受德雷克。”
又來了又來了,烏爾多斯人的腦子裡裝的都是核污水麼,麟川氣得想原地跟這人幹一架。
真要動起手來,區區眼前這波人,他能分分鐘撂倒不在話下,但沖動容易壞事,自己隻能在心裡過個嘴瘾。
樂之亦是低着頭一言不發,任由對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兩人就這樣分别被人群包圍着走出了實驗室。
途中,麟川不停看着周圍環境,企圖把實驗室的地形記下來,以便日後做打算。
樂之偷偷發來一條私密訊息:“别費心記了,實驗室的結構是可以變換的。”
麟川無奈作罷,望着頭頂腳下的機械金屬壁,沒來由生出一點絕望之意。
走到通道盡頭之後,樂之得以解開了鎖鍊,拐個彎被人送進了隔壁的審訊室,留下了麟川獨自面對着黑漆漆的總統辦公室大門。
塔特把還沒吸完煙掐滅,吩咐手下對這仿生人進行了一次精密的全身檢測,在确認安全無虞後,他接過下屬手中的鎖鍊,親自把仿生人牽進了辦公室。
整個總統辦公室都是紅色調為主,紅色的牆漆,紅色的地毯,唯有家具是全黑的實木,裝修風格和門外的高科技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總統艾米利烏斯坐在實木長桌前,此刻恰好在接見其他人。
麟川仔細觀察起這個中年男人,一頭濃密的金發,穿着筆挺的西裝,看上去精神矍铄。
在他的對面還站了另一個年輕的金發男子,看着相貌端正,身形修長,正乖乖垂着頭聽訓。
金發,大概是烏爾多斯星人的标志了。
“你和薩薇兒的訂婚宴就定在下個月吧。”總統的聲音低沉沙啞,沾着一點不怒自威的效果。
“叔叔,我說過了,除了绮音,我誰都不娶!”金發男子顯然并不滿意叔叔的安排,情緒激動地拒絕。
“她就是個辦公室秘書!還是個alpha!薩薇兒可是高級Omega,哪一點配不上你了?”艾米利烏斯重重拍了一下桌案,站起來和自己的侄子對視,“斯派羅斯!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算盤!”
“我沒有……”斯派羅斯小聲辯駁,“我是真的喜歡绮音啊。”
“混賬!”
“哎喲,你們兩位都消消氣,”塔特适時地給叔侄倆打圓場,“這事兒說得再大,也不過就是個訂婚,咱們可以慢慢商量的。”
麟川默默翻了個白眼,這狗東西在權勢面前真是會做人。
艾米利烏斯轉頭見到來人,馬上收斂了怒火,沉聲叫斯派羅斯先離開。
斯派羅斯路過麟川時,偷摸張望了一眼,居然發現對方也在悄悄打量自己,于是尴尬地回了個微笑過去。
麟川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塔特用鎖鍊拉到了長桌前。
“總統,人我給您帶來了。”說完,朝着對面的中年男人鞠了一躬。
艾米利烏斯打量着這個幸存的仿生人,眸色暗沉透着深不可測的危險,他一面随手從抽屜拿了根雪茄點上,一面開口:“看着倒是沒什麼瑕疵,你做得很好,塔特。”
好個屁,麟川又在心裡罵罵咧咧起來。
就是花費個帶人過來的功夫,搞得好像是自己維修好似的,真正的大功臣還被你們關在隔壁呢!
塔特微微一笑,謙虛回禮:“樂意為總統效勞。”
金發總統欣慰點頭,伸手打開桌邊一側的按鈕,霎時,對面牆壁的大屏幕上,顯示出審訊室的監控畫面。
麟川見到樂之孤零零坐在一張冰冷的長凳上,眼神飄忽,神情倦怠,一看就是缺覺的模樣,不由得擔心起來。
真不知道接下來,他們會面臨什麼樣的處境……
艾米利烏斯打開傳聲器,開始跟監控畫面裡的人對話:“樂之,我聽說,這個機器人十分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