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是什麼？”麟川等人都走完了之後，蹲在樂之身邊詢問。
樂之聞言，定定地盯了他很久，盯到他心裡發毛，還以為自己要暴露了，結果卻聽到一句:“烤肉還能吃嗎？”
“哦，能，能。”
麟川把鎖在保險櫃的食物重新端出來，分成了很細緻的肉塊，給了這個饑餓的人類。
“信息素就是人類分泌的一種化學物質，”樂之吃了幾口香噴噴的肉，終于恢複了一點體力，開始給仿生人科普起來，“是與生俱來的，通常會被嗅覺感知到，也可以隐藏起來。”
“難怪，我就說，也沒聞到你們有什麼味道呀。”麟川恍然大悟，卻不懂為什麼剛才那些人要笑，難道仿生人有信息素是什麼丢臉的事情？
他嚼着肉，問起樂之:“那你的信息素是什麼啊？”
樂之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随後說:“我沒有信息素。”
“欸？你不是說你們人類都有嗎？”
“alpha和omega才有，我是beta。”
麟川更加摸不着頭腦，畢竟他的英文也爛得可以，隻能硬着頭皮請教:“呃，聽不懂，你可以再科普一下嘛……”
樂之全當是自己把他恢複出廠設置的緣故，繼續仔細講解了一番關于ABO的生理知識。
麟川聽完感歎:“還是beta好啊，不會受信息素幹擾，不然還……”
“噓！！！”樂之略帶驚恐地打斷他的話頭，“你可不要随便提起beta啊。”
“為什麼啊？”他不解。
“這是個違禁詞，”樂之抿抿嘴，垂下眼簾，“總之，我還想多活幾天。”
麟川一聽會危及生命，就更加好奇了，但主人都發話了，一個仿生人不敢不聽從，這是他的人設。
這個世界，遠比自己想象的要複雜啊，麟川心中暗暗歎氣。
每次好不容易搞清楚一些事情後，還會牽扯出更多認知以外的東西，這個迷團一樣的烏爾多斯，似乎隐藏着許多秘密。
他扯了扯身邊人被熏得烏漆嘛黑的袖子，對上那張烏漆嘛黑的臉，一股腦地問:“樂之，你到底是幹嘛的啊，剛才聽你說做研究，研究什麼啊？是外面那些人逼着你做的嗎？他們有什麼目的嗎？”
樂之的戒備心很強，一直保持緘默的态度，慢慢吃着烤肉。
麟川沒辦法，沖他再三保證:“你完全可以信任我呀，就像我信任你一樣，你是我的主人啊。”
“可是你有自我意識，總有一天會跑的。”
“不會的！我發誓，發毒誓！”盡管誓言對于仿生人來說沒什麼作用，麟川還是發了。
樂之看在這盤烤肉的份上，撿最不重要的回答了他:“我是研究基因學的，至于别的，我說過，你會慢慢知道的。”
麟川已經很知足了，配合地驚呼一句:“基因科學家啊？好厲害啊！”
他本以為對方那麼熟悉機械和代碼，會是搞ai智能的工程師，沒想到竟然是另一個領域的人才！
樂之看不懂對面那個仿生機器為什麼會露出崇拜的神情，還突然抓過自己蹭了油的手，冒着星星眼說:“你能在我的大腦植入一個……隻有你能操控我的芯片嗎，而且還得是我無法反抗的那種？”
樂之:“……？”
麟川知道自己笨嘴拙舌，不會用什麼精妙的話術說服别人，他想着，唯一能讓對方信任的方式，就是主動送上自己的弱點。
一番誠懇的說辭，倒讓樂之想不出拒絕的理由來，思索良久後，他抹了把手和臉，把桌上的電腦取了過來。
“我想了想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不過實驗室設備有限，不一定能做到，我試試吧。”
外面那些人一向狡猾得很，這個實驗室的一切設備都是上了監控的，平常若是幹點什麼，他們很容易就能知曉。他想，如果有光腦的話，就會輕松許多了，但這是不可能的。
麟川看少年那張被抹成花貓一樣的臉，帶着點迷糊的可愛，笑笑應道:“嗯，我相信你！”
樂之神色淡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推了一塊芯片進電腦，嘗試着避開監控，用自己創造的元語言去編寫程序。
哇靠，這哪是人才，這簡直是天才吧……
麟川盤腿坐在他身邊都看呆了，自己還在努力辨認一個個奇怪的字母，人家早就無障礙敲完一整頁代碼了。
他不禁想起小時候學英文字母那會，也是背了好幾個月才勉強背下來的，果然人與人之間的智商，真的有差距……
大約是吃飽了飯，樂之聚精會神地工作了整整三個小時。麟川差點無聊到睡過去，對他來說，那些字母和催眠符一樣，沒有任何區别。
“設備不行，我沒法做出徹底控制你的程序，所以寫了一個下達指令的，其中所用的語言就是我自創的，不過，數據傳遞到你這會自動轉化成通用語言，你可以聽指令，也可以不聽，不聽的話你就會被電，這是懲罰。”
樂之像念經一樣，獨自叨叨着長篇大論，沒留意某個仿生人已經睡着了，等人再醒過來，話已經說完一大半了。
“嗯嗯，好，不錯，馬上安裝吧！”麟川根本不在乎有什麼功能，他就是希望對方能給自己多點信任。
于是，樂之當場把芯片植入了麟川的大腦，不知道為什麼，裝完程序之後，他反而有點憂慮。
事情好像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隻有麟川是開心的，龇着牙笑嘻嘻地在他手心寫字:“麟川，我剛給自己取的新名字，以後别再叫我編号N52啦。”
“好，麟……呃……”
樂之松懈下來，強烈的困意卷走他全部的意識，不出五秒鐘，額頭已經撞到手心了。
睡意來得毫無預兆，麟川感覺這科學家比自己還像個機器人，别的暫且不提，耗電量也太快了點，無奈之下，他扛起人就往睡眠艙走去。
嚯，想不到一米九的扛一個不到一米八的，簡直就是輕輕松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