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每個人的位置在腦中一閃而過，李獵在沈月榮手心裡寫下一個“大”字，沈月榮心領神會，她剛想說句什麼，就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慢慢靠近，最後在沈月榮身後不遠處站定。

收回手，沈月榮按上發紅的眼角，微颦着眉偏過頭，看到來者是桂嬸，姑娘的聲音纖細，又隐隐包含着說不上來的羞怯：“桂嬸是要同我們姐弟二人說什麼嗎？”

頗有些不耐地瞥了沈月榮一眼，因心煩意亂，桂嬸的語氣冷硬：“沒有什麼，”她又頓了一會兒，意有所指般：“不消得亂想，有的事成不了的。”

沈月榮好似聽懂了，她的臉色愈加蒼白，瘦弱的身子搖搖欲墜，多虧李獵及時扶住姐姐的身子，少年疑惑又隐隐憋着火氣：“什麼意思？”

“沒有！”

少年不依不撓地追問：“你......嬸子到底想說什麼？”

桂嬸輕蔑地掃過姐弟倆，她幾近按耐不住心中的燥意，她原把姐弟倆視為囊中之物，先前才對這二人好聲好氣，但現下她曉得桂大娘可能不會叫她碰姐弟倆了，銀錢掙不到手，自然沒好臉色，桂嬸尖刻的嘴臉不加掩飾：“老娘想說什麼？說白費了老娘的功夫！呸，冇用個貨！”

言罷，她就一甩手，氣沖沖地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姐妹倆對視一眼，心中的不安蔓延開來，沈月榮不禁開口，輕聲道：“發生何事？”李獵沒有回答，她亦是壓低聲音問：“為何不把我們二人關起來？”

水匪是在做樣子嗎，可能做給誰看？

對兩個外人，她們到底為何如此淡然？

從村子裡女人們的行事中，李獵已然隐隐窺見村中幹的什麼勾當，她們有拳腳傍身，雖不畏懼，但也小心行事，沈月榮外形纖瘦，更不易被設防，她不吃村裡裡人給的東西，為的是若有突如其來的事，她還能應付一二；

李獵扮的是男子，惡人眼裡比纖弱的姐姐更難掌控些，又不想叫村裡覺着她們姐弟二人機警太過，她吃下了桂嬸給的銀魚。她親眼見着桂嬸從袋裡倒出一把，攥在手裡看也不看地連吃幾條，李獵有九分把握此人不會在銀魚裡動手腳。

饒是如此，李獵還是疑惑，既是拐子，怎麼不把她們二人關起來，縱然村子裡幾乎都是女人，可觀其身形，孔武有力。膀大腰粗的不在少數，制住兩個年輕人哪裡成問題。

李獵還沒想明白，可此時已容不得她再想，因她在沈月榮手心寫下的那個“大”，村子裡的頭目——桂大娘，正起身往她們這個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