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小心地捧起那座觀音像,仔細地左右端詳,嘴中啧啧稱奇:“這真是奇物一件。”
典當自得地笑起來:“小人可不喜歡把話說小了,趙老爺,這确實是難得的寶貝。”
壓低聲音繼續說:“小人敢保證,整個大興,沒有人家裡有這樣的東西,哪怕是上面。”
典當伸着手指往上指,表情暗示意味十足。
趙梓也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慢慢把那尊觀音像放回木盒中,典當朝後面喝一聲,出來兩個夥計,吩咐這兩個人把木箱搬到趙梓坐的馬車上。
趙梓也朝趙五使個眼色,叫他仔細盯着。
趙掌櫃說“這下事情了結了,趙老爺您也放心了吧?”
趙梓拍拍典當的肩膀,從袖子裡掏出個鼓囊囊的袋子,颠了颠,遞到典當懷裡,說:“請典當收下,也算麻煩了。”
又扭頭朝趙掌櫃笑道:“掌櫃的也有,可别說某小氣。”
典當也不推拒,笑呵呵地收下,朝趙梓行禮:“多謝趙老爺!”
送走趙梓後,典當背着手回到屋裡拆開那個袋子,從裡面倒出十幾個圓滾滾的銀錠子,不禁咂舌:“果然是天下最貪,都在當官,烏鴉最黑,工部一半。”
胖指頭劃着那些銀錠子,典當扯着嗓子喊到:“龜小子!”叫的是另一個屋裡的夥計。
半晌沒聽到動靜,典當不耐煩地皺起眉,看向回到屋裡的兩個夥計:“你們兩個,瞧見龜小子沒有?他又到哪裡躲懶去了!”
那兩個夥計剛剛搬完箱子,哪裡知道龜小子在哪,左邊那個嘟囔着:“俺哪個知道,他慣會躲懶的。”
“那還愣着作甚?還不去找!要收拾東西走人了!”
這邊兩個夥計小跑進裡屋,典當沒一會兒就聽到兩聲悶重的聲音。
停下撥弄銀錠的手指,典當擡起頭看向那扇通向裡屋的門,似乎有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傳來。
手慢慢往下摸,典當慢慢順出一根木棒,背在身後。
“唰!”門上的布簾被雪亮的刀劃破,接連削斷幾根台子上的木欄,典當胖胖的身體敏捷地躍起,舉起木棒順勢往下一劈,帶着刀将它卡進台子的木頭裡。
拖着木屐,頭發稀疏的瘦矮男人慢慢走出來,嘴唇往外突出,他看着典當,不知道叽裡咕噜說了句什麼。
典當半個字都不聽,木棒扔死死壓在那把刀上,另一隻手一撐台子的桌面,整個身體撞過去,淩空一角踹斷那幾根已經搖搖欲墜的木欄,手中的木棒再順勢一旋,雙手将它拿住,擦着刀的弧度往那男人臉上摔去。
他的動作實在快,那男人根本反應不及,臉上硬生生接了一棒。
典當立好身子,目光陰寒:“你這倭賊!是怎麼到剡縣來的?!”
倭賊還沒開口,典當又是幾棍掃,劈,打,接連往他身上招呼,最後一棒直戳他的胸口,把他撞得往後一跌,典當目露兇光,舉起木棒就要給這倭賊最後一下子。
“砰!”典當的木棒斷了,那倭賊也不知生死地倒在地上。
扭着手腕,典當僵着脖子往裡屋走,一掀簾子,就瞧見兩個夥計倒在不遠處的地上,血流了滿地。
閉上眼睛,噴出沉重的鼻息,典當清楚地聽見外面傳來的動靜:
“啊!”原本安靜的街上傳來各種人的尖叫和哭嚎,“倭寇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