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縣令不久就要請老還鄉了吧,本官不日就給老師去信,請老師在王尚書面前美言兩句。”趙梓哈哈大笑,牽起花姨娘的手,他頗為暧昧地對張喆說:“如此,就多謝張縣令割愛了!”
說完就在趙五幾人的保護下拉着花姨娘揚長而去,路過張喆的時候還随意拍拍他的肩膀。
張夫人拉住張喆,質問道:“老爺,這是怎麼一回事?他,他怎麼就這樣把我們府上的姨娘帶走了?”
越說張夫人的臉色越陰沉,她長得高,嗓門也大:“哪裡有這樣的事?你張老爺就這麼瞧着人把你的姨娘帶走?我們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看張喆沒回複她,張夫人火氣直蹿,連連對着他的胳膊拍好幾下。
“你們這些呆子還愣着做什麼?還不把那個人給我攔住!”張夫人怒向左右,小厮婢女們仍是畏畏縮縮的,不過對張夫人的畏懼更勝一籌,有幾人向前跑去準備擋住趙梓幾人的去路。
“站住!别動别動!”師爺剛出聲阻止,就被張夫人的眼神剜得背後一涼,他忙賠着臉笑道:“奶奶,哎呦,嫂嫂!你先别攔着他們,叫他們走了罷了,那些人可惹不得。”
“走?好你個司小子!到底安的什麼心?這年頭連上别人府上搶姨娘都能走得潇潇灑灑,哪有這樣的好事!他官大又怎樣?還有沒有道理了!”張夫人比張喆和師爺年紀都大,早年還親自種地供張喆讀書,在府上份量很重,這番唾沫橫飛把師爺噴得狗血淋頭再不敢講話。
“好了,奶奶不用再說了,把花姨娘的身契給她送去,今後就當府上沒有過這個人。”張哲語氣疲憊。
“趙大人今日在剡縣不過待了兩個時辰,就這樣巧得碰上了花姨娘,這也算他們的一番造化,姨娘的心早飛了,何苦把她拘在府裡?”
這一番話聽下來,張夫人臉色紅了白,白了青,最後慢慢恢複平靜,眼珠滾動幾圈,她擡手對那幾個進退兩難的小厮道:“你們且回來,不必追了。”
師爺兩手連連揮動,示意幾個小厮趕快離開,小厮們小心打量張夫人的眼色,确認自家奶奶的意思後才一溜煙地跑回後院。
“老爺的意思我清楚了,那這花姨娘...... ”
張喆的語氣冷凝;“我親自去查,奶奶也務必同縣主娘娘提一嘴。”
張夫人見事态竟這般嚴重,也肅然道:”那我現在就去寫,馬上就把信給娘娘送去。”
這縣衙裡氣氛緊張,坐上馬上的趙梓卻自在得很。
“姨娘可會作詩?”他笑着拍拍坐在身側花姨娘放在膝上的手。
花姨娘巧笑嫣然:“妾隻認得幾個字,作得打油句子罷了,哪裡稱得上是那樣文雅的玩意,老爺非要聽,妾剛好前幾日做了一首,還請老爺品鑒一二,正是
無風無浪船啟航,
新筍藏白(備注)委青牆。
莫愁好事不成雙,
花白老樹正張揚。”
趙梓聽完又是笑聲不停,抱着花姨娘狠狠拽進懷裡香一口,誇贊:“姨娘看似不成樣子,其實是金銀自在其中,妙不可言呐!”
趙梓,字厚安,甲辰年生人,年三十九,昭明三十年進士,工部侍郎,湖廣樊城人,喜好少婦,作詩常以筍喻美人,認為美人以削肩豐臀,膚白綠鬓為最美。
備注:古有西屬金,其色白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