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不由落在地上,可心笑嘻嘻地搶過癞疙金肩上的兩個包裹,颠了兩下,問道:“裡面是什麼,衣裳麼。”
伸腳踹兩下地上的那個兒子,可心呵斥一聲:“抖什麼?還不快給我躺好了!”那個矮矮胖胖的男人眼淚縱橫,不敢再動,可心手一揚,把兩個包裹丢到他懷裡,拍拍手。
“自然是放這了,要緊的你們抱着,其餘的丢地上不就成了,反正有人墊着,也不髒。”可心臉上挂着幾分譏笑。
驢車動了,洪家燕搖搖晃晃地坐着,聞言一笑:“姑娘說的是!”利索地擡手也把坐在旁邊的眼裡星的包裹往前一丢,砸到地上兒媳的懷裡。
有了師傅帶頭,其餘的孩子也猶豫着把手裡包裹往地上的人身上扔。
阿秃懷裡抱着兩隻小狗崽,垂着頭不敢到處看,臭哥坐在他旁邊,腿上放着紅木箱子,也低着頭,不過他在盯着地上的一家子看。
那四個,因為被這樣綁着丢在地上,淚水鼻涕到處流,因為驢車小,也近乎是毫無自尊地被疊在一起。
“為什麼把他們綁起來?”臭哥突然問,如春雷炸響,把其他人吓一跳。
可心薄薄的嘴唇掀起,露出一半尖尖的牙齒,笑着反問:“做了錯事自然是要綁起來,難不成還好吃好喝地供着?”
可心的眼皮薄薄的,覆在圓滾滾凸起的眼珠上,就這麼擡起一半眼皮,斜斜地瞧着班子裡的衆人,意味不明地說道:“現在隻是捆起來,還算我們府上慈悲。”
臭哥還要再說什麼,阿秃的鞋尖忽然死死地抵住他的腳,臭哥嘴巴一張一閉,最後到底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可心鼻子裡哼了一聲,抱着手眯着眼,不再同其他人說話,班子裡的人也都緊緊地閉上嘴,垂着頭不吱聲。
洪家燕順着驢車門簾的縫隙往外看,前頭就是李獵她們坐的馬車,馬車旁一左一右夾着兩名騎馬的侍衛。
她喉頭微哽,仿佛有血塊含在嘴裡,腥氣反到嘴裡,又倒進肺中,突然感受到衣角被攥住,洪家燕轉過頭來,看到眼裡星伸着手,死死抓着她袖子的一個小角。
不動聲色地歎了一口氣,洪家燕擡起頭,和正巧睜開眼的可心對視上,她沖可心笑笑,目光移到地上看似可可憐憐的一家四口身上,眼中思緒翻湧。
……
“籲!”
“老爺,到府上了!”
停在總督府正門口的馬車上,下來一位黑臉長身的官老爺,正是許久沒回府上的總督李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