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莫媽媽這樣說，劉媽媽收回胳膊，癟起嘴：“哪有這樣的話！扮鵝真成鵝了？那我唱曲扮水查姥（美女），我老劉還真是仙女了不成！”一邊說着，劉媽媽還伸手摸自己的臉蛋。

這下衆人真要笑倒了，白術當歸兩個靠在一起，用帕子捂着臉，搖頭晃腦的，王媽媽攙着莫媽媽，莫媽媽用手指着劉媽媽，指尖抖個不停，又氣又笑，李獵笑得揪住自己的耳朵，又哎呦哎呦地叫疼。

見大夥都在笑，劉媽媽又不樂意了，她上前幾步，扯着白術當歸兩個說：“快别做癡笑樣，給小姐收拾些物件去，等會兒那兩個小鵝子就要飛回來了！”

白術當歸笑嘻嘻地應諾，捂着嘴扭着腰跑去收拾東西，王媽媽戳幾下劉媽媽的腰，同她說：“欸，那兩個小鵝子要回來了，老鵝婆還不快去迎。”

劉媽媽拍掉她的手，搖着頭：“沒聽過老鵝接小鵝的，這像甚麼話。”

李獵一隻手勾着莫媽媽的脖子，側身看向這邊笑着問：“嬷嬷又成老鵝了？”劉媽媽應聲道：“小姐，今日先做老鵝，過幾日我再扮水查娘罷。”

眨着眼睛歪着頭，李獵好奇：“我看戲裡的美娘子都是瘦瘦長長的，嬷嬷怎麼扮？”

劉媽媽不以為意，連連搖頭：“我的小姐，就許那些瘦的一陣風吹跑的小姐姑娘美？哪裡的話！按我的說法，不管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生的黑還是白，隻要心腸好，娘娘眼裡都一樣，哪個不是美娘子？”

莫媽媽再次用手帕揩揩眼角，也慢慢收了笑：“劉媽媽這話說的不錯，隻要是心裡清清白白的姑娘，哪個不好？”

李獵笑累了，窩在莫媽媽懷裡，聞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頭兩個小鵝也飛回來，疊聲道：“好了好了，賴管家說馬套好了！”

這一群人又烏泱泱地往外走 ，待白術當歸兩個趕上她們，李獵就被莫媽媽抱着坐在馬車裡搖搖晃晃地出發了。

李獵慣常不出門，她才六歲，莫媽媽怕街上有人沖撞到她，害得小孩子受驚生病，再有閩地這些年一直不太平，又懼心懷不軌的人盯上總督千金，想抓李獵來要挾她老爹做威脅朝廷的事，故李獵從小到大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

李獵趴在窗上，白術幫着她掀起簾子 ，定海街上還算繁華，有挎着籃子包着頭的女人挎着籃子來來往往，穿着粗麻布衣裳的小童鼻涕糊着臉跑來跑去 ，推着闆車挑着筐叫賣的男人搖搖晃晃的。

馬車拐進市集，人更多了，各式各樣的東西都有，三教九流穿梭其中，李獵的眼睛都看不過來。

市集的路非常寬敞，總督府的四個護衛騎馬開道，其餘四十餘個分列兩側，簇擁着中間的女眷們，前頭是一輛馬車，裡頭坐着李獵莫媽媽，當歸白術四人，後頭是一輛驢車，坐着劉媽媽王媽媽并小紅舒兒，還有二十餘個丫鬟跟在驢車後頭，這樣大的陣仗引得兩邊的人直直地看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