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的聶勳言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樣的場景中,但是他聽到元越後會無期的時候整個人就有點兒慌了,都已經顧不得他明明知道這其實隻是夢境。
“元越,你要去哪裡?”夢境中的聶勳言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被防護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元越的手腕。
元越頭上戴着防護面罩,隔着一層材料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我要回家啊。”
“回家?”聶勳言不理解,“那後會無期是什麼意思?這台亂七八糟的設備又是什麼東西?”他問的有些急切,手上的力道也沒控制住。
元越嘗試掙脫沒成功便也就放棄了,反而是帶着不解的表情看着聶勳言:“回家就是回家啊,我回家之後就不回來了,有什麼問題嗎?”
夢境中的元越好像看不懂他的焦急,也根本沒有回答出他想要的答案,或者說他知道但是不願意回答。聶勳言覺得自己的意識好像又有一瞬間的混沌,什麼都看不清楚,連眼前的人和那台大到很難忽略的機器也消失了。他的四周變成了一片靜默的黑暗。
腦海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元越要走了,不知道要去哪兒?反正他以後見不到了。滿溢他胸腔的心慌突然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憤怒。
他能去哪兒?怎麼會再也見不到他?隻要人還在特沙拉星系藏在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他都找得到。連利昂·霍亨佐倫那種那頭沒尾沒信息的活兒他都能接下來,元越這麼大一個活人能躲到哪裡去?他可以接受元越現在不喜歡他,但是不能接受元越從他面前消失。
下一秒,聶勳言感覺自己後頸的腺體開始發熱發燙,溫度很快就升到他覺得自己的後脖頸上被人放了一塊燒紅的碳。過高的溫度讓他的腺體開始發疼,然後他睜開了眼。
“華教授,‘噩夢氣體’已經完全停止釋放,聶上将已經醒了過來,下一步要怎麼做?”
幾乎在聶勳言睜眼的一瞬間除了華佳文以外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因為他們眼前觀測到的聶勳言的生理數據已經從剛剛沉睡狀态中的極度危險狀态漸漸向正常值回攏,現在唯一還保持着高度異常的數據就是元越負責監測的聶勳言的信息素數據。不過這也就是他們要的結果,聶勳言現在正是信息素紊亂的狀态。
剛剛那句話是何妍問的。她是這幾個學生裡面相關方面知識儲備最高的,也是最能判斷目前狀況的人。聶勳言的信息素紊亂比她想象中的特殊,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嚴重。
華佳文快步走到元越這邊,查看聶勳言的實時信息素波動。距離上一次實驗治療已經過去了好幾年,現在屏幕上顯示的是最新的關于聶勳言信息素紊亂的數據,她需要這個新數據和之前的老數據做一個對比,看一看有沒有出現新的變化這樣才能确認她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數據的對比需要時間,雖然有機器輔助但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這個事情隻能華佳文本人來做,因為幾年前的數據屬于機密,元越他們這幾個學生是肯定看不到的。
元越看着華佳文鍊接了自己面前這台機器和她的那台機器開始做起了數據分析,一副全神貫注不能被其他人打擾的模樣。
但是元越現在心裡有點兒急,因為他們是能通過大屏直接看到監測室裡聶勳言的狀态的。很明顯,信息素紊亂狀态下的聶勳言至少喪失了一半理智,而且他看起來極為痛苦,手一直想要往後伸去觸摸自己後脖頸的腺體,但是每次一旦碰到他就好像是被電擊了一樣迅速把手給收了回來。
“天哪,原來信息素紊亂是這樣的,看起來真的很恐怖。”菲爾看着大屏幕裡痛苦的聶勳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她是個Beta,基本上沒有接觸信息素紊亂的渠道,她對信息素紊亂的了解都是來源于教材,并沒有真的見到過信息素紊亂的狀況。
“這個真的能治好嗎?看起來超級難受。”盧松和大部分的巴滕軍校學生一樣視聶勳言為他們努力的榜樣,現在看到自己一直崇拜的人受了這麼大的折磨,心裡也不太好受,他忍不住看向華佳文那邊:“華教授能快點兒嗎?”
元越站在一旁一言不發,雖然他也關注着大屏幕上聶勳言的狀态,但是他另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一直在做數據分析的華佳文那邊。他也想問華佳文能不能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