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傳聞,京都來了一個強大的巫女,她會在臨近日落時出現,為受到瘴氣侵蝕病倒的平民拔除晦氣,人們問及她的來曆時,她自稱是遊曆四方的巫女……”
“樣貌嗎?啊,我也曾問過接受過救治的人,但他們都說,隻記得是位氣質高雅的女巫,樣貌聲音都記不清楚了。”
“已經派人候在那裡了。”
“嗨,屬下告退。”
侍從匍匐着膝行後退,關上了樟子門。
“父親大人,那……”旁聽的女孩迫不及待地出聲,卻被父親一個擡手的動作給止住了。
幾乎要湧到嘴邊的話語被堵了回去,藤姬憋紅了臉,“父親!”大眼睛不由得瞪了父親一眼,被迫早熟、擁有遠超年紀沉穩氣度的女孩在心裡默念。
……那說不定是來自遠方的神女啊。
和室内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端坐在屏風裡的年長者托起茶盞喝了一口茶,雙眼微眯。
“友雅,你怎麼看呢?”
“哦啦。”留着一頭海藻色卷發的男人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骨扇一合,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掌心,“真想見一見呢,如果傳聞是真的,京都将迎來新的守護者。”
“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守護者……”
左大臣動作一頓,露出了有些惋惜的表情,腦海裡浮現出某道身影,“晴明桑,當真命運多舛,如今他怕是忙着照顧病重的妻子,分.身乏力了吧。”
“自他以後,誰又能成為京都新的守護者呢?”
衣着華貴的女孩拉着父親的衣擺,炯炯有神的眼睛充滿急切,嘴裡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反駁什麼。
藤原氏摸了摸女孩的頭,像是聽懂了她的話,神色慈愛,“那麼,你的妝鏡有告訴你,關于神女的訊息嗎?”
妝鏡是星之一族的占蔔工具,藤姬從早逝的母親手裡接過了它,連同母親一脈的使命——引導并輔佐白龍神子召集八葉,為她排憂解難,與京都貴族、皇室斡旋。
是指引與維系此間與彼世的橋梁。
但是。
尚且隻有七歲的孩子被問住了,年幼喪母的她,遠沒有表面上那般成熟穩重,内心迫切想要做出一番“大事業”,來轉移心中失去母親的悲傷。
隻是我學藝不精,沒能感應到罷了。
肉乎乎的臉上帶着幾分不服氣的神色,她手上胡亂比劃着。
我一定會找出證據的。
竟然真就把捕風捉影的消息當真了,藤原氏搖了搖頭,失笑道,“你可以說話了。”
藤姬攏袖望天,悶悶道,“我要看書!”
“去吧。”藤原氏縱容地笑了笑,“把實久喚進來。”
藤姬不由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還是恭順地站了起來,遵循貴族的禮儀行禮告退。
過了一會兒。
“大人。”武士合上樟子門,單膝下跪,微微垂頭。
正是恪盡職守、傷勢未愈卻依然在守夜的源實久。
藤原氏摩挲着茶盞,突然問道,“聽說,你的救命恩人會法術?”
“是的,似乎造詣很高,對于各種道、法、咒術,都有獨特的見解,隻是……”
源實久欲言又止,斟酌着語句,委婉道,“有些特别。”
“哦?”藤原氏神色不變,仍是一副捉摸不透的表情,“我倒想看看有多特别了。”
源實久正要和盤托出,年長者卻是擡手止住,“不知她願不願意來府邸給藤講講道法。”
“實久,你能替我跑一趟嗎?”
“……是。”
*
還是那間收拾得幹淨的茅草屋,三人坐在火堆旁。
“今晚,我們齊聚一堂,是為讨論如何建設美好平安京,共創輝煌未來,接下來,由我們發表各自的暢想與期望。”
說着,沈沫話語微頓。
森村蘭習慣性地拍了拍手,意識到說話的是花子,她熱情又激烈地海豹鼓掌。
鵼:……?
不知流程的森之猛禽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吃了一口果子。
作為主導者的沈沫伸了伸爪子,像模像樣地壓了壓,深沉道,“我發現,京都雖然穢氣厚重,但是妖怪卻幾乎沒有,隻有怨靈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