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憶着前幾次碰到那家夥,不是在殺人,就是在抛屍,要不就是……
沈沫臉色一冷。
想到那崽種,原來還想故技重施,在八雲面前,囚禁強迫八雲的老師,以此逼八雲黑化,産生怨恨。
渣滓!
沈沫磨了磨牙,上周目隻是讓那崽種在監獄病死,真是便宜他了。
周圍的人越來越少,白日裡熱鬧的公園,逐漸安靜了下來。
那家夥,到底躲在了哪裡?
走到某條小路時,她隐約聽到些許動靜。
沈沫停下了腳步。
那是小小的遊樂場。
供孩子遊玩的沙池裡,一個女孩正專注地堆着城堡,五六歲的年紀,穿着可愛的公主裙,裙擺散落在了地上,沾上了沙子,女孩卻完全不在意。
小小的雙手按在了堆成的沙子上,一點點拍實,她的表情很認真,全然投入其中,像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似的。
淡黃色的頭發随風輕動,乖巧的内扣短發,襯得肉乎乎的臉蛋,越發可愛。
沈沫靜靜地看着,稚嫩的輪廓,仿佛和某個助纣為虐的瘋子重合。
“不回家嗎?”
陰影遮住了微弱的光亮,陌生的女聲在頭頂響起。七濑美雪緩緩眨眼,有些迷茫地擡頭。
是不認識的人。
回家?大人們都隻會這樣說。
七濑美雪沒有回答,自顧自地低下頭去,一點點堆着未完成的城堡。
本以為會引來絮絮叨叨的說教,擋住光線的黑影卻是離開了。
奇怪的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路邊亮起了燈,蕭瑟的冷風寂寞地吹着。
七濑美雪并不感到害怕。
簡單的歐式城堡,逐漸在她手裡成形,就像童話書上的插畫。
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她呆呆地看着。
半晌,她推倒了辛苦堆出來的城堡。
沙子散了。
沈沫踢了踢已然重傷昏迷的男人,面無表情地報了警,透過樹叢的間隙,她看到了獨自離開的女孩。
“砰。”
沈沫握拳,再次沖着某人的腦袋砸了一拳,男人悶哼一聲,徹底昏死過去。
警車來得很快,當辦案的警察,全副武裝地來到報案人說的地點時,隻看到了四肢折斷、昏迷不醒的在逃犯。
衆人面面相觑,皆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迷茫。
“take a key and lock her up, lock her up, lock her up ……”
年幼的女孩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嘴裡哼着童謠,斷斷續續的歌聲,在人迹罕至的街上響起,顯得有些詭異。
“Take the key and lock her up,My fair lady……”
沈沫雙手抄兜,不遠不近地跟着,漫不經心地想。
經典兒歌,是叫《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歌詞内容似乎是倫敦橋塌了建,建了又塌,塌塌建建。
說起來,關于這首歌,好像有個說法……
不遠處的七濑宅,庭院裡亮起了燈,微風吹過,照到巷子的光搖晃不定,像張牙舞爪的魔鬼。
七濑美雪停了下來,腳下的小皮鞋不自覺地磨蹭着地面,可愛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渾身卻在表達抗拒。
“吱呀。”門開了,出門透氣的中年男人,看到了晚歸的孩子,煩悶嫌惡的表情,瞬間變成了浮于表面的慈愛。
他看着冰雪可愛的女孩,張開了懷抱,語氣溫和,“去哪裡玩了?怎麼髒兮兮的,來,快回家,爸爸幫你洗澡。”
“洗完澡之後,我們去秘密基地玩,好不好?”
正準備離開的沈沫身形一頓。
洗澡?秘密基地?
……這個世界真是夠了。
一拳掀翻意圖猥.亵兒童的渣爹,毫不掩飾真面目的中年男人,臉上還挂着扭曲的、充滿欲念的笑,直到一頭磕到了牆上,血流滿面,徹底失去了意識。
密室頭頂,并不隔音的樓闆,傳來了男女之間歡愉的聲音。
那是孩子她祖父和孩子她母親。
……七濑美雪,是婚内出軌生下的孩子?
渣爹一邊聽床腳,一邊折磨幼女,這都是什麼扭曲變态的想法,有本事沖上去,和罪魁禍首打一架,幹脆離婚啊崽種。
這一家子……
沈沫感覺三觀遭到了重創,面無表情地報警。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人均惡人是吧,強行美強慘是吧,來個罪惡傳承,環境宿命論?!!
這都是什麼狗屎劇情。
把人當成什麼了?!!除了下三濫的背景設定和人設,就想不出邏輯自洽的劇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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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動靜,雙眼無神如同玩偶的女孩,緩緩回過神來。
她看着黑暗中發光的身影,下意識抓住了女人的手。
女人的手很冰,不像真人,但七濑美雪并不感到害怕,她從床上爬了起來,緊緊拉着,眼裡生出了希冀的光。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沈沫反手把手機甩到某人渣的臉上,隔空哐哐又是兩拳,她面無表情地撥開了女孩的手,垂眼,便就對上了女孩光影明滅的眼睛。
她扯了扯嘴角,嗤笑道,“你覺得我是什麼?”
說完,她就原地消失了。
七濑美雪舉在半空的手茫然地攏了攏,她呐呐,低落地垂頭,嘟囔着,“……是仙女教母啊。”
據說,為了不讓建成的橋坍塌,需要把人活生生地埋進地基,或者砌入密室裡。
當女孩說橋塌了,被囚禁的靈魂就得到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