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不能直接傷害到人類,因為活人身上有陽氣,鬼魂不能輕易靠近。
所以,祂們需要弄出點動靜來吓人,人受到驚吓,陽氣會變弱,這時候,鬼魂的力量就能趁虛而入了。
強大的鬼魂,甚至能夠趁機殺人,造成其他人的恐慌,以此壯大自己。
齊藤雲海恐怕也是打着這樣的主意。
區别隻是在于,他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的,是陰差陽錯,還是早有預謀?
沈沫直覺,跟上周目私家偵探查到的,那崽種出入醫院的信息有關。
如果這個世界的情況,也和上周目一樣,齊藤雲海恐怕是早有預謀。
當初隻是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她阻止了。
因此病情惡化,死得突然。
這周目,卻是成功了,甚至,還活到了齊藤八雲長大了的時候,據少年的說法,上次碰到,是在十年前。
雖然齊藤八雲對這段經曆一句話帶過,但沈沫猜測,其間一定是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這就更驗證了那崽種确實在謀劃“奪舍”。
真是這樣的話,沒能摧毀少年的意志,對方絕對會謀劃着再次動手的。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梓子的孩子,齊藤八雲,擁有看得見鬼魂的眼睛,所以不會輕易被鬼恐吓到,但是,除了驚吓之外,悲傷、憤怒、絕望……
一系列的負面情緒,累積到一定程度的話,沈沫想,會痛苦到想去死吧,什麼都不想管了,讓靈魂徹底安眠,類似這種想法。
反過來……
如何讓人感到痛苦?無外乎得到又失去。
那渣滓會怎麼做,就顯而易見了。
親情,友情,愛情……
棄養一隻貓,關鍵時候又拉緊繩子,隻會讓貓咪感到焦躁窒息,感到無處逃脫的絕望痛苦。
循環往複,不是變得自閉麻木,就是……
沈沫突然愣住。
難道說,她冷不丁地想起,少年描述母親失蹤時強自平靜的神色。
這也在對方的謀劃之中嗎?
囚禁梓子,甚至強迫對方生下孩子。
近親生下的後代,甚至沒辦法說,孩子是無辜的。
因為他的出生,就象征着雙重的罪惡。
這樣的怨恨,哪怕當事者克制地選擇原諒寬恕,也會頑固地流淌在血液中,在不經意間爆發,造成當事人徹頭徹尾的悲劇所在。
很難不遷怒吧,但凡在相處過程中,流露些許負面情緒,知曉自己是如何誕生的齊藤八雲,恐怕連自己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進而自我懷疑,陷入黑暗……
想到這,沈沫心裡生出了微弱的憐憫,這待遇,堪比多災多難的主角了。
那麼,梓子呢?
不管是愛還是恨,從身體到精神,乃至靈魂,都是被利用的一環,榨幹了一切價值,這個世界的梓子……
沈沫走在人迹罕至的巷子裡,靜靜地思考着,她擡頭望着月亮,眼前好像浮現出了少女的輪廓。
讓我看到你吧,看到你存在的痕迹。
*
有種說法,鬼是飄着的,隻是習慣了腳踏實地,因此行走的時候,會更貼近地面。比起幽靈,殘留着人性的存在,不僅僅是思維還是行為,都更接近活人。
主動做什麼的時候,倒是可以解釋,就像她剛複活那會兒,說是從河裡爬起來,其實也更像是飄起來。
如果是被動呢?
沈沫暗自思忖,鬼坐車,到底是會被車帶着一起走,還是會被留在原地?
當然,為了不造成恐慌,哪怕隻是一點可能,沈沫還是勉強忍住沒現在就試試看。
同理,其實可以通過接觸實體,像坐凳子,吃東西,轉移物品之類的實驗,來測試一下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虛實是否受意念控制?
月光是否在某種程度上會增強魂體?
這大概涉及到存在和不存在的問題。
鬼是虛的,不能被生物觸碰,甚至能夠穿模,但怪是實體,能夠影響到現實,組合起來的話……
虛實之間。
沈沫看着地上廢棄了的易拉罐,一腳踩了上去,看起來正常無異的鞋子,穿過了紅色的瓶身。
沈沫呼吸緩緩,回想着調動身心力量的感覺,就是上個世界,把最終boss摁在牆上,頭腦憤怒到發熱爆炸的感覺。
“咔。”輕薄的鋁罐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像有隻無形的手在收緊,“咔咔咔”易拉罐驟然變形。
在她的注視下,不規則的圓柱體,被徹底捏扁了。
沈沫雙眼幽幽。
念力,pk……
pkst,影響靜止物體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