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裡泛起了漣漪,隐隐有暗淡的金發浮在河水表面,沈沫心裡一跳。
擔心,緊張,急切?
她卻無暇分辨。
“把手給我!”她盡量把手伸了伸。
沈沫不會遊泳。
仿佛窒息般的感覺湧上心頭,等等,沈沫腦子裡飛快地閃過什麼,她反應過來,倏地急急後退,在河水裡沉浮的女孩,卻是突然反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蒼白陰郁的臉,如同水鬼般,慢慢仰了起來,直直地看着她,嘴角微勾。
身側吹來一股冷風,沈沫汗毛直立。
是陷阱!
沈沫渾身緊繃,用力甩開女孩的手。
然而下一秒。
“呲”的一聲,仿佛有電流湧過,手臂一麻,身體瞬間僵直,不受控制地往河邊倒去。
“撲通。”
動不了。
河水慢慢淹沒了她的身體,脖子,嘴巴,鼻子……
身體在往下沉,四肢像麻痹了一樣,完全無法動彈。
唯一還能動的腦子,驚起了驚濤駭浪。
那一瞬間,沈沫感覺到茫然又荒謬,眼睛直直地看向岸邊。
假裝跳水的女孩,卻像美人魚一般,爬上了岸,側着臉,滿臉依戀地看着身邊的人。
不知何時,一道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站在了那裡。
黑風衣,大框墨鏡,銀灰色短發,體格寬大,他雙手抄兜,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緩緩勾唇,笑意涼薄。
齊藤雲海!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她的身上,沈沫身體發冷,逐漸感覺到了意識模糊。
夕陽照在了岸邊的兩人身上。
記憶中的最後一幕,是兩人在堤岸邊上的倒影。
那家夥,沒有影子!
*
齊藤雲海必須死!
抱着洶湧的憤怒和殺意,沈沫黑屏,又亮屏了。
還是熟悉的堤岸,沈沫濕漉漉地從河裡爬了上來,好消息,她會遊泳了。
壞消息……
正值下班高峰,自行車,路人,來來往往,落日照在了她的身上,無人看到如此驚悚的一幕。
是的,她變成了鬼,還是不怕日照的鬼。
真操蛋,竟然陰溝裡翻船了。
她該知道,那惡心玩意兒,就是不擇手段的渣滓。
下線的那一瞬間,所有的線索都串聯起來了。
陰陽眼,近親,孩子,血脈,醫院,新生……
那崽種,是想奪舍自己未來孩子的肉.身,實現重生。
就像民間流傳的,通過認幹親來轉運一樣,把孩子當做是消災延壽的工具,掠奪祂們自身的運氣。
不知從哪裡學來的邪術,齊藤雲海或許多少帶着點惡意報複的心理,才會選中了梓子。
罔顧人倫的渣滓!
結果,自己倒是先死了。
現在估計碰不得人,所以才誘騙無知小孩幫他做事。
徹頭徹尾的人渣。
沈沫扯了扯嘴角,想不到吧,她也成鬼了!
但是,那家夥,是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沈沫開始擔心,在她下線的過程中,對方會不會找上門去了。
這樣的話,梓子就危險了。
循着記憶中的路線,沈沫找到了齊藤家。
人去樓空。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沈沫還是難免有些焦躁,她要從哪裡開始找起?
沈沫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
現在的她,是碰不到實物,也不能被普通人看到的狀态。
難道說,她要踏上修行的道路了嗎?
沈沫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宅門前,陷入了沉思。
門外的信箱裡,放着散發着油墨香的報紙,她忍不住瞥了一眼。
隻一眼,沈沫頓時愣住了。
現在是,十五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