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子也在這裡,她不應該挑明這種陰差陽錯的思維慣性,更不應該針對優子阿姨無心的言語漏洞,而應該把矛頭指向那崽種才是。
齊藤優子搖了搖頭。浪花桑隻是太在乎梓子了。
但是,即便是用怨毒的語言來斥責詛咒那罪犯,又能怎麼樣呢?不過是加深了那種無能為力的痛苦絕望,無形中,再一次放大了罪犯的強大,掀開内心那道還未愈合的傷疤。
“抱歉,梓子。”齊藤夫人摸了摸女兒的頭,“媽媽會陪着你的。”
隻能做出這樣蒼白的約定。
梓子,已經無法相信依賴些什麼了。
“我沒事的,媽媽。”齊藤梓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眉間有着難以化開的憂郁,“什麼都還沒發生,不是嗎?”
齊藤一心握緊拳頭,無法理解現在的情形,他有心想要怒吼,什麼叫什麼都沒發生!梓子你明明就一直在恐懼害怕着。
他嘴唇微張,最後還是沒有說話,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
他一定會把那家夥揪出來的!
*
沈沫開始着手調查,一邊打工,一邊委托私家偵探。
首先,是關于紅眼母子的事情,因為是村裡的醜聞,大部分村民語意不詳,不願配合,但重金之下,有些村民還是透露了些許情報。
母子兩被趕到了另一個村子,化身成了惡魔,害死了某個大戶人家的長子。
[果然是不詳的禍害,行走的災難,幸好當初把她們趕走了。]
沈沫聽着附帶的錄音筆記錄的聲音,筆尖落在紙上,暈開了墨水。
惡魔?聽起來像是什麼怪談。
但以她揍人和被揍的體感保證,那渣滓肯定是人。可是,無論是恢複力還是逃跑能力,确實是bug級别。
可是,既然那家夥的眼睛,是從母親那裡繼承來的,就不會是為了陪伴、渴望家庭之類的原因,綁架和試圖強迫梓子,以求生出和他一樣有紅眼的後代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如優子阿姨說的報複。
沈沫将蓋帽扣在水性筆上。
距離齊藤雲海越獄,已經過去了快一年了,警方暫且擱置了這個案子,雖然發布了懸賞,但齊藤雲海就像人間蒸發一樣,一點消息都沒有,甚至沒在她們面前出現過。
但沈沫并不因此掉以輕心,心裡始終盤旋着一個疑問。
他到底圖什麼?
為了有充足的資金調查,她隻能發揮為數不多的才能,目前在寫小說,不過,那都是細水長流的事情,雖然也有投一些征文,得到了一點報酬,但來錢還是慢。
沈沫都在想,什麼時候進修個黑客技術,稱霸全網,說不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不管是資金來源,還是信息來源……
雖然目前j國這邊,監控覆蓋率并不高,但好歹也有個搜尋方向,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兩眼一抹黑。
而這樣的優秀人才,沈沫目前也沒有渠道接觸。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或許她可以考警察本部,查查當年的檔案?
沈沫捏了捏鼻梁。可那樣一來,就沒那麼多自由時間調查了,但内部信息會對她開放一部分,人才方面也能接觸到了。
就是條條框框,和她本人能不能考上的問題。
其次,關于靈能者,這個世界,反而沒有什麼超心理方面的研究,更沒有理論性學說指導,民間活動,大多數被認為是騙子,少有的大師,她去看過了,也看不見什麼鬼魂,氣感很弱。
所以,是更貼近現實的普通世界嗎?即使是靈異,也需要有特定的陰陽眼才能看到,這些特殊人群,在普通人之中屬于異類,受到排擠欺辱。
類似,這種設定?
“扣扣。”門邊傳來輕柔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沈沫扭頭看去,已然升至大學的梓子站在了門邊,沖着她笑了笑,“有打擾到你嗎?”
“當然沒有,請進。”
“其實,我是有件事,想和你分享。”齊藤梓羞澀地笑了笑,無意中撫摸了一下肚子,“我有孩子了!”
……孩子?
沈沫有點茫然。
雖然知道,j國人在性方面意外很放得開。
但是……
是不是太過突然了。
沈沫腦子發懵,她感覺有點不太真實,本能地問了一句,“和誰?”
“是俊介。”齊藤梓有些不好意思地戳了戳臉頰,“我們準備先訂婚。”
“畢業之後,就正式結婚。”
少女總是灰蒙蒙,浸潤着沉寂憂傷的眼睛,綻放出了光亮。
心理治療似乎有了效果,梓子走出了陰霾。
但是,沈沫忍不住想。
梓子,是那樣的性格嗎?她覺得不是。
至少不應該是這個時候。
關于孩子,關于之後的生活……
梓子是怎麼想的?
沈沫突然發現,自己對少女的理解,連片面都算不上。
她甚至不能肯定地說,梓子絕不是因為移情或者逃避才想要有個寄托,因此對突然到來的孩子充滿期待,也不能确定,梓子是真的喜歡孩子,有了感情基礎,做足了準備,才會決心邁出那一步。
沈沫希望,這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不是處于什麼别的情緒影響,如果不是,她希望自己能成為那個及時拉住梓子的人。
但她不能确保自己是對的,倒不如說,比起相信自己,她更相信别人的選擇。
“浪花姐,到時候,我想請你做我的伴娘。”
直面少女憧憬期待的眼神,沈沫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摸了摸少女的頭,滿心疑慮。
對于動漫來說,角色的任何選擇都是可以理解的,劇情的任何發展都不足為奇。
但是,如果是要認真起來,把這裡當做是現實……
這樣的結果,是她能夠接受的嗎?
她有資格做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