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正巧遇上開門的同租舍友。
看到是她,葵子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回來就好。”
聽懂了舍友未盡的話,沈沫心裡微暖,将鑰匙收回衣袋,她跟着進了屋,鎖上了門,“你一個人在家,也不要随便開門。”
畢竟,這個世道很亂,獨居女性的處境十分危險。
葵子同樣知道這種事,“我是聽出了你的腳步聲。”
“知道了,下次我會先看門鏡。”
不過,葵子很快又想起了起因,“你出門怎麼不帶手機?一直有短信提示的聲音。”
沈沫臉色微變,她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機,掀開翻蓋,果然,就看到了狂轟亂炸的催債短信。
在經濟大繁榮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最後的狂歡中,與世界接軌之後,層出不窮的商品湧入市場。
超前消費深入人心。家電,奢侈品,不斷更新換代的商品琳琅滿目。
因為借貸的利息很低,又有穩定的工作,沒有後顧之憂的她,也陷入了消費的狂熱中,直到突如其來的寒冬,席卷了整個J國……
本來還有信心能夠還清的債務,在失去了工作之後,也變成了負累。
要是再逾期,利滾利下去,實在不妙。
“今天的面試怎麼樣呢?”
葵子坐在沙發上,随口問道。
得到了沈沫含糊的“還行”的回答,她也不惱,轉而又分享着自己的經曆,“真奇怪,酒吧的生意反而變好了,明明生活那麼艱難,尋歡作樂的人卻也不少。”
“所以,到底是哪些人在深陷泥潭呢?實在搞不懂啊,這個世道。”
“正因為太過痛苦,才會試圖逃避現實吧,錯誤估量了舍棄明天的下場,麻木自己的神經。”沈沫一心二用地回複,有些心不在焉,“這種時候……”
等等。
麻木神經。
娛樂,動漫産業,海外市場,互聯網時代。
一連串的關鍵詞掠過,沈沫神色古怪。
我在動漫世界做動漫?我在動漫世界寫網文?
算了吧,把腦子裡的水晃掉。
沈沫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接到常陸院管家打來的電話,已經是很多天之後了。
這時候的她,已經撿起了原來的雙語,能接的單子就更多了,一開始是散單直譯、機翻校對,沒太多的技術含量,倒是很費神,費用也不高。
最近有嘗試機械技術内容的翻譯,因為涉及到專業性的問題,這方面的人員目前還比較稀缺,報價也比較高。
畢竟曾經穿過某祖上闊過的富二代,家裡主要就是生産研究發動機的,雖然沒有深入研究,但耳濡目染之下,某些專業名詞稍微懂一點。
磕磕絆絆之下,竟然做的還可以。
一下子忙起來,沈沫都快忘了家庭老師的事情。
“所以,我是被正式聘用了?”
極度缺錢,以及精神趨向穩定的沈沫,并不拒絕這筆天降橫财。
畢竟,翻譯工作,也要看天吃飯。
最近,她有在投公開征稿的雜志社,以及某些報紙的評論欄。至于幾大文學社巨頭,她還心存敬畏,不敢投石。
目前收到的都是退稿的消息,沈沫也不氣餒,反正像某個大作家一樣,有稿就投,一稿多投,總會碰到缺稿的。
除非她寫的真的很爛。或許,确實很爛。
反正寫出來,她爽了。摧殘别人的精神,那是别人的事。
現在評論界流行某種說法,如今文學的風氣已然鑽進了胡同,一昧追求辛辣尖銳地揭露出世界的真實,鞭辟入裡地褒貶時政,卻從不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
敏銳地發掘人類的内心,引起共鳴,是文學家的長處,可要談到幹脆利落地解決危機,即便是紙上談兵,也很少人能切中要害。
于是,便就引着人們,進入到虛幻的世界,最多隻能保持不要徹底麻木罷了。
沈沫想,她就是那種活得虛幻,寫得虛幻的人。
賺錢之餘,沈沫也沒忘了密切關注藤岡琴子的動态,以救命恩人的關系,出去吃了幾頓飯之後,勉強達到了還算熟悉的關系。
談不上什麼遺憾不遺憾。
但沈沫心想,如果春绯注定要失去媽媽,至少,這一天,她希望能來得晚一些。
又或許,總有一個世界,春绯能快樂的,在父母的陪伴下長大。
懷着這樣複雜的心情,沈沫又一次來到了常陸院家。
然後就遇到了雙子的保留節目。
“來玩遊戲吧。”
“猜猜看,誰是光。”
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男孩,仰着可愛的臉,看着她,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