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籁俱寂,隻有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灑在休文的房間内,給這寂靜的夜晚添上一抹柔和的銀白。
休文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失眠的困擾讓他難以入眠,心裡像是被什麼輕輕攪動着,不得安甯。
分明他之前如此的希望躺在這種床上,但是真的躺到這張床上的時候,他卻如此心緒不安。
哥……
休文的睡眠質量一向都很好,即便是最艱難的訓練日後,也能迅速沉入夢鄉,恢複體力。然而,今夜卻是個例外,他的心海波瀾起伏,難以平息。
與此同時。
空氣中,一股微妙的氣息悄然彌漫,那是苦薄荷特有的清新與涼意,淡淡的,仿佛是從記憶深處被不經意間喚醒。
一種香味。
就像是霍斯身上的味道……
這股氣息,讓休文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霍斯,總是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苦薄荷香,行事冷靜,卻又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溫柔與細膩。
休文在三年前,那一天,就墜入愛河了。
他嘗試着深呼吸,想要平靜自己的思緒,但越是如此,霍斯的身影就越發清晰,如同此刻窗外的月光,皎潔而明亮,照進了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
翻了個身,休文面向牆壁,試圖用沉默和黑暗将自己包裹,夜已經很深了,這個點應該是睡覺的時間了。
本來确實是應該睡着了,可是突然之間,休文一下子心裡漏了一拍——那堆還丢在洗漱台上的衣物!!!
太失禮了!
完蛋了完蛋了,他在哥心目中的形象啊!
衣服換下來,居然直接扔在洗漱台上面了,甚至都沒有扔進洗衣簍裡!
這下子,休文心中暗自懊惱,準掀開被子,一陣細微卻異常清晰的聲響從洗漱間方向隐約傳來,打破了夜的甯靜。
休文心中一驚,随即是一股莫名的好奇,就像是羽毛撓過心口一樣,這個屋子裡照理來說隻有他和哥兩個,那麼除了他就是哥了。
思及此處,休文動作輕盈而謹慎,他輕輕地、幾乎是屏住呼吸地掀開了身上的被子,腳尖輕點地面,慢慢地穿上了拖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
他一步步向洗漱間的方向悄然接近。
随着他與洗漱間距離的逐漸拉近,裡面微妙而清晰的聲音開始在他耳畔放大,那是一種衣物輕柔摩擦的窸窣聲,細碎而隐秘,其間還夾雜着一種難以确切形容的聲音
——那是一種刻意壓低、幾乎被壓抑到極限的小心翼翼的喘息,以及偶爾洩露出的低沉悶哼,如同黑暗中隐約傳來的秘密。
洗漱間的門并未完全閉合,留有一道細微的縫隙,仿佛是特意為窺探者留下的一扇窗。
從這道縫隙中透出的光線,在昏暗的室内勾勒出一抹明亮的光帶。
越是靠近,聲音越是明顯。
沒錯,就是是霍斯的聲音,休文不可能會認錯。
但是,哥真的喘得……真的、真的很……
心裡亂了一下,休文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他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到了洗漱間的門,然後,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他推開了那扇門。
門後的景象,讓休文瞬間愣在了原地——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震撼。
在休文印象裡面的霍斯,平日裡總是以冷靜自持著稱,單單是站在那裡,身形挺拔如松,不言不語間,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彌漫開來,臉龐的輪廓清晰而硬朗,
就像是一座沉默的山峰,雖靜默無言,卻讓人心生敬畏,不敢輕易冒犯。
在第一眼,就完美正中休文的好球區。
可是此刻的霍斯卻完全不一樣了。
他并沒有發現休文将門推開了一點,依舊坐在輪椅上,手中緊緊抱着從洗衣筐裡取出的、屬于休文換下的衣物。
燈光下,軍雌的面容顯得晦暗,眉眼不再那麼銳利,而是閃爍着一種難以捉摸的情緒,就好像最鋒利的劍蒙上的暧昧的水珠,暗金的眼中泛着柔軟的濕意,眉頭微微地蹙起,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緊抿。
更令人震驚的是,他正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态,用鼻尖輕輕觸碰着衣物,仿佛在細細品味着上面殘留的信息素。
幾乎可以稱之為冷峻無情的軍雌,此刻臉上卻浮現出一種近乎病态的依戀表情,那是一種深沉到骨髓裡的渴望與不舍,混合着一種霍斯自己或許都未曾察覺到的脆弱。
軍雌的眼神變得異常柔和,甚至是有些迷離,喉結滾了一下,喉嚨裡面低聲啞氣道:“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