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店的肉類挺多的，牛羊豬雞鴨海鮮都有。

兩個人都比較喜歡吃羊肉和豬肉，桌上除了蔬菜拼盤，其他都是肉類。

店員端來一盤雞翅，有四個。

溫樂記得上次兩人也點了雞翅，不過因為點的食材太多，最後他們都吃不下了，但周舟堅持将四個雞翅啃了。

溫樂夾了兩個雞翅放到周舟那邊烤盤上，刷上油，滋滋聲中，雞翅慢慢變色。

店裡有甜品和小菜自助，周舟說去夾點海帶，等回來時，手裡端了三個碗。

一碗海帶，一碗冰淇淋，還有一碗哈密瓜。

店裡水果都是一些橘子西瓜聖女果之類的，今天難得多了哈密瓜。

周舟将三個碗放在烤盤一側桌子上，哈密瓜放在溫樂順手的位置。

哈密瓜上插了兩根牙簽，溫樂給周舟插了一塊，然後自己一隻手拿着夾子翻烤烤盤上的食物，另一隻手也給自己插了塊哈密瓜。

哈密瓜又脆又甜，剛從冷藏櫃裡拿出來，冰冰涼涼的，解膩，溫樂一塊接一塊，沒一會，碗就見底了。

“我不吃了，我吃冰淇淋，你吃吧。”

看溫樂準備把最後一塊哈密瓜給自己，周舟連忙擺手拒絕。

十一小長假的時候，兩人去爬山，下山時景區門口有賣鮮切水果盤，西瓜哈密瓜裝一盒，他們買了兩盒，溫樂吃了哈密瓜，西瓜一直放在盒子裡，最後是周舟吃的。

周舟對水果沒什麼特别愛好的，但是他發現溫樂挺喜歡吃水果的，家裡冰箱放最多的就是各種水果。

雞翅烤好了，金黃色的，周舟夾了一個放到溫樂盤子裡，然後給自己夾了一個。

雞翅烤得剛剛好，皮有點焦，肉很嫩，周舟咬了一口，表情都明亮了。

溫樂看到，眼睛一彎，将剩下的肉和雞翅烤了。

感受到溫樂的目光，周舟擡眼和他對視，看到溫樂笑了，先是一懵，繼而不好意思眨眨眼。

溫樂笑意更深了。

周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但也跟着笑，露出白亮的牙齒。

吃完飯，時間還早，兩人出了烤肉店，去了附近一家小酒館打發時間。

都開車來的，兩人點了無酒精飲料，随便找了張暗處桌子坐下。

小酒館很有氛圍感，側邊圓形台上，女主唱煙嗓将一首情歌唱出濃厚的故事感。

周舟不怎麼聽歌，主唱中英夾雜，他根本沒聽清歌詞，隻目光放在溫樂臉上。

鎏金色的光打在他臉上，臉上浮着細細的絨毛，他的眉形修過，很标準的形狀，雙眼皮很窄，眼尾上挑，就算沒笑，上揚的眼型也讓他看起來格外和善。

M唇形，下嘴唇肉很飽滿，抿一口青檸氣泡水，留下亮晶晶的水迹。

周舟癡癡看着他，就像高中時，他坐在後面，盯着前面挺直的後背。

女歌手唱完這首歌，換了首粵語歌，溫樂聽不太懂，就收回視線，準備和周舟聊天，扭頭卻發現他目光黏在自己臉上。

和那目光對上，溫樂的心瞬間被一種粘稠的情緒所控制，脫口而出，

“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話出口溫樂都愣了下，

他确實有和周舟好好發展的心态。

但是對感情一向處于悲觀主義的他，其實不想這麼快确定關系。

最起碼得準備好。

但是準備什麼呢……？

他是喜歡周舟的，這種喜歡和大學時那種熱切的、沖動的喜歡不一樣。

他和周舟一切都慢慢的，有種細水長流的溫情，這樣的感情和速度讓溫樂很有安全感。

溫樂很确定，如果他真的想要和誰在一起，那個人肯定是周舟。

但是那句我們在一起吧，他一直沒勇氣說出口。

而如今，坐在這間小小的酒館，兩個人面對面看着彼此，桌上中央放着一盤切好的芭樂，旁邊還有一小碟酸梅粉。

“是不是太突兀了？”

見周舟不回，溫樂問。

周舟回神，連忙搖頭。

“不突兀，隻是有些驚訝。”

周舟放在膝蓋上的手收緊又松開，松開又收緊，褲子被抓出幾道皺痕。

“那……如果你覺得…合适，……可以！”

遲了十年，在夢裡說了無數次的話，此時真正的說出來了，周舟心跳怦怦怦的，目光在小小的酒館裡遊離，就是不和溫樂對視。

高三時，周舟每天下課都要匆匆忙忙去兼職，兼職完跑醫院，晚上縮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睡一覺，第二天早上匆匆忙忙回學校。

有時候跑出醫院，對着初升的太陽，他想為什麼要這麼累，明明可以不去學校。

不去學校能節約更多的時間、賺更多的錢。

隻是看着停留在兩根樹杈之間的圓圓的太陽，周舟隻要想到以後再不去學校，眼淚就不受控制流下。

但是生活太過匆忙，沒時間悲傷春秋，等回神，十年已過去。

台上換了個主唱，歌曲換成莫文蔚的《這世界那麼多人》，熟悉的中文歌曲流淌，有人小聲跟着唱。

『這世界有那麼多人』

『多幸運我有個我們』

溫樂剛想說什麼，一聲輕呼從後面傳來。

“哥。”

他扭頭，是溫格和林旭，兩人手挽手的站在他們這桌三米開外。

“我還以為看錯了，”

溫格松開手，朝溫樂他們這裡走了兩步，雖然在和溫樂說話，但眼睛卻小心翼翼瞥周舟。

溫樂站起來為兩人做介紹，

“這是我妹溫格，那是她未婚夫林旭，”

“這是周舟。”

“你好，”

溫格手舉到胸口，輕輕揮了揮，笑眯眯的，林旭茫然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