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樂放下杯子,注意到對面的人不知道為什麼耳廓紅彤彤的。
“你很熱嗎?”溫樂問。
咖啡廳開了空調,但是恒溫,不是很涼。
溫樂問完也沒等周舟回答,用手機掃桌上的碼看飲品。
“不熱,你要點什麼?我來點吧。”
見溫樂掃碼點東西,周舟也急忙掃碼,兩個人都掃碼後能看到彼此點的東西,周舟看着那幾杯多冰的飲料,神情有些赧然。
提交訂單後會出現支付頁面,周舟點了支付,但是沒付成功。
溫樂放下手機,重新看周舟。
“那個,我想問個問題。”
“什麼?”周舟心提了下,看溫樂。
溫樂摸了摸鼻尖,試探性說:“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我覺得你有些眼熟。”
周舟抿了抿唇,半晌點頭,“嗯,我們是高中同學。”
“啊?!”
溫樂懵然,重新打量周舟,确實,有了具體時間和認識地點後,他看周舟越看越眼熟了。
“抱歉,時間有些久了……”溫樂歉疚道。
“沒事,确實太久了,而且……而且我現在和高中還是有些差别的,你能眼熟已經很厲害了。”
周舟搖頭,又笑了下,這次不是羞澀,而是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
溫樂沒讀懂,但他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傷人。
服務員将溫樂點的飲品送來,溫樂将樹莓那杯冰沙飲品推到周舟面前。
“試試。”
周舟伸手去端飲品,
溫樂的目光順勢落在他手上。
周舟下意識想縮回手,卻又忍住了,隻是目光也跟着放到自己手上。
出發前,他用刷子仔仔細細将手刷過,還用洗手液洗了好多次。
但是現在再看,才發現指節皮膚還是暗黃色的,那些窄細的紋路裡,似乎還隐藏着機油和泥土。
周舟松開手,把手重新放回膝蓋上。
從前是開裂的闆鞋,如今是沾着泥土的手。
周舟的手捏了捏新褲子,看到溫樂将樹莓冰沙推到自己面前時的喜悅消失無蹤。
哪怕過了十幾年,當時的自卑還是根深蒂固刻進周舟的骨子裡。
使他在和溫樂對視時,眼睛不自覺下垂,視線忍不住飄移。
溫樂原本隻是随意看一眼,但他注意到周舟手指上的裂口和一些細小的疤痕。
“對了,你是做什麼的?”
不知道聊什麼,溫樂搜刮腦子,找到一個話題。
“種花的。”周舟說。
“種花?山川花卉基地?”突然想起什麼,溫樂脫口而出。
“嗯。”周舟點頭,眼睛咻的亮了。
“我半個月前就計劃要去看看,一直沒找到時間。”
溫樂見他沒那麼緊繃,手也下意識放到桌上來,臉上笑意深了些。
“要不現在去看。”周舟突然說。
“可以嗎?”溫樂反問。
“可以。”周舟立馬點頭。
找服務員拿了兩個打包袋,兩人将桌上沒怎麼吃的食物和飲品打包,出了咖啡館。
“你在前面開,我在後面跟着你。”
“好。”
一白一黑的車前後駛出金燦燦的稻谷田,朝遼闊的前方開去。
半個小時後,兩輛車停在花卉基地外路邊。
溫樂解開安全帶,提了兩杯喝的下車。
周舟也正好朝他這裡走來,溫樂将樹莓冰沙遞給他,冰沙化了大半,透明杯子上全是水珠,手碰到也變得濕哒哒的。
溫樂返回車裡拿了包抽紙,欻欻抽出七八張遞給周舟。
“擦一擦,用紙包着杯子喝。”
花卉基地四周是各種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大棚,路邊豎着的牌子上寫着每個“XX鮮花”“XX蔬菜”“XX家草莓采摘”等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