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宋今禾并不覺得這樣離譜的做法能夠騙過伏妖司小隊,但她不如天陽對他們了解,也就沒有堅持拒絕。
更何況,還有個魔頭一直監視着她,他竟然也相信天陽的鬼點子,令人費解。
宋今禾心裡裝着疑惑,餘光瞧見了廟宇角落放置的簾布無風自動,一抹透明的影子拂過,灰黑的簾布上,頓時多了一抹豔紅色。
像是兩件紅色的衣服,疊放在灰黑的簾布上。
紅衣出現過後,透明的影子在半空中波動片刻,顯示出了身形輪廓,低矮瘦小,像是先前那隻鼠妖。
他放完衣服,轉身就想逃,一縷黑煙從堆疊整齊的衣角下探出,圍繞着他的身軀遊走,留下一道黑線,封鎖了他的行動路線。
鼠妖身軀猛烈一顫,整個人再度變得透明,連同黑煙一起消散在了宋今禾的視野中。
“你若是不願,隻需在此處等着,我和天陽自會遣走那些人。”
江景宴語氣溫和地回答完宋今禾的話,便眼見她倏地站起身,下意識跟着她起身,關心道:“怎麼了?”
宋今禾指着廟宇角落,“你看那裡。”
此時鼠妖的痕迹已經消散幹淨,隻剩下兩件疊放的紅衣靜靜放置在那。
二人來到角落,俯身查看。
江景宴擡眼環顧四周,“方才有什麼人來過?”
他進來的時候掃視過這裡,并沒有這兩件衣物。
宋今禾抿了抿唇,她心中有個猜測,這不會是專門給他們送的喜服吧?
腦海那道聲音再度适時響起,“你猜的不錯,是我命人給你們送來的,賀禮。”
話音裡能夠聽出他的興緻盎然,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看戲,倒是叫這魔頭高興得很。
這衣服雖然看起來嶄新,但妖魔送來的東西,也不知是從何處得來的,她哪裡敢穿。
安靜的廟外忽然傳來響動,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過後,随即傳來一陣争吵聲。
“馮川兄,我已經提醒過你,那位宋姑娘已經和宴哥成婚,就是一家人了,宴哥對咱們伏妖司有多重要你是清楚的,若是雙方争鬥起來,傷了誰都不好啊。”
這是天陽的聲音。
“江前輩定然是受到魔頭蠱惑,才會識人不清,我相信他會迷途知返的。”
這道聲音聽起來有些陌生,他話語急促,像是極力想要說服對方,很快補充道:“沈指揮使也是如此認為的。”
“此言差矣,你想想,當日沈指揮使就在場,他若是有什麼話必然當場就說過了,對不對?但是你看看,宴哥這都多久沒回來了,這不是去意已決是什麼?況且他走之前,立下軍令狀,沈指揮使才放任他離開,這是什麼,就是認可了呀。”
“可是......”幾人被天陽一番話說得暈頭轉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駁回去。
天陽把人攔在門外,換着花樣遊說,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把一向寡言的與同也拉到同一戰線,同他打上了配合。
宋今禾與江景宴一起蹲伏在牆邊,耐心聽了片刻,心頭松了一口氣,按天陽這個能言善辯的本事,說不定過一會就把他們哄得迷迷瞪瞪,帶出山去了。
自然而然,也就不必理會魔頭送來的所謂賀禮。
心頭松懈,她也有了心情關心别的事情,想到方才天陽說過的話,她左右探望,才瞧見不知何時同她有幾步距離的江景宴。
她小聲問道:“天陽說的軍令狀,是什麼?”
恰逢江景宴也正擡眼看她,同樣小聲道:“我檢查過了,這裡沒有來人的痕迹,或許是邪魔所為。”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疊加在一起,聽不分明,他疑惑道:“你說什麼?”
宋今禾擺擺手,不在意道:“沒什麼,你先說。”
江景宴重複道:“此地不宜久留,若是他們一直守在門口,我們就正面迎擊,攻下山去。”
下山是萬萬要不得的!
“不可!”
宋今禾脫口而出之後,接收到江景宴的疑問眼神,視線不住地飄忽,最後飄到了大紅色的衣物上。
她将手拍在衣物上方,建議道:“既然要速戰速決,那我們也來幫忙推波助瀾一把,就按最開始的計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