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和李再秋的家正打對門兒。我們幼兒園、小學、初中,乃至是高中都是同一個學校。在我爸爸沒進監獄之前,我們每天都一起上學,一起回家。”
但是,從柯糖父親入獄,劇情開始推動,一切都身不由己了。
“我其實不怪她——”柯糖說。
紀澄拍拍柯糖的肩膀,輕聲道:“我知道。”
“初三畢業出去玩,我們一起被星探看中,李再秋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想當一個耀眼的明星。”
劇情的不可抗力讓兩個人最終走上了相見便是劍弩拔張的一步。
柯糖履行她作為惡毒女配的職責,讓女主成為衆星捧月的存在,收獲男主的寵愛。
“但其實不應該是這樣的。”柯糖的手收緊了很多,“李再秋其實性子很傲,做什麼事情都很較真。夢想是她人生的最大組成部分,在我了解來,她絕對不會像原文裡的那樣,在事業上升期的時候和男主在一起,還回歸家庭,給男主生孩子。”
可是,就這樣一個鮮活的人,她會被世界之外的不知名系統操控了思想,成了一具隻會走劇情的傀儡。
她的思想會被系統磨滅殆盡,跟着冰冷冷的一行字所描述出來的話,過完她的一生。
“紀澄,我好怕。”
紀澄明白柯糖的感受,畢竟她也親眼看到過李再秋被系統剝奪思想的樣子。
但是她不會能夠切身體會到柯糖的難受,因為她沒有和李再秋相處那麼多個日夜,更沒有那麼多的回憶。
她沒辦法給柯糖一些片面虛浮、聽起來很是假惺惺的安慰話。
“柯糖,我會站在你的身邊,和你一起面對,因為我們一樣——都有系統,我可以聆聽你的所有煩惱。不管你害怕也好,不安也好,當你覺得難捱的時刻都可以來擁抱我。”
紀澄的眼睛裡漾着溫柔的微光,倒映着柯糖的影子。
柯糖雙唇翕動,欲言又止。
紅潤的雙唇在昏暗下也格外有光澤,紀澄移開視線,退而求其次,将人摟緊了些。
眼下不需要交換身體,她們沒有接吻的機會。
擁抱已經是紀澄在這場烏龍裡,所能争取來的最大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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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演彩排結束以後,練習生們隻有一天的時間調整與準備。
《戀愛告急》組總是動靜最大的那一班,她們絲毫沒有被喻忱那一句文藝彙演所影響。
“夏文珠小朋友,堂堂C位竟膽敢摸魚,小心我和周老師舉報你。”喬悠悠戳着夏文珠的肩膀,把人拎了起來。
夏文珠瞅準機會,雙手朝喬悠悠腰側伸過去。
喬悠悠當即發出一聲爆笑。
《戀愛告急》組這幫人倒是玩得開心,和别的組的喪氣樣形成鮮明對比。
來《戀愛告急》串門的宋熙華一臉羨慕:“你們是真的一點都不緊張嗎?”
“緊張啊。”元笑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柯糖,“緊張嗎?”
柯糖浮誇地向她表演了一個“可雲式”緊張法,把宋熙華逗得直樂。
柯糖的表演收放自如,還挺有天賦。
她說:“别看我們組沒心沒肺的玩兒,其實大家都隻是把壓力藏在了身後,把最歡樂的一面展現給大家。”
柯糖的目光一轉,繼續說着:“你看夏文珠和喬悠悠,她們是我們組裡實力最強的,也是最刻苦的。那兩個的打鬧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兩分鐘,就會一起攬着肩膀繼續去練習了。”
果不其然,兩人追了半圈,喬悠悠趴在地上打滾求饒道:“停停停,打不過你,不鬧你了,求求你了姐姐,我們去練歌好不好?”
宋熙華:“……?”
“真的不是因為喬悠悠打不過夏文珠嗎?”
柯糖失語了一下,“再說到我們隊長周稚,她基礎不好,初舞台和主題曲評級都不盡如人意。所以勤能補拙,也很努力為自己争取。平時吃飯睡覺基本都在練習室裡。莊雨唱功欠缺,就會拉着夏文珠和老師們一遍又一遍地請教,修正自己的不足。”
宋熙華轉頭打量起這兩人:“那你和元笑呢?”
柯糖看了看元笑,笑嘻嘻地道:“我們元寶現在就去努力一個!”
元笑哼哼兩聲,順着柯糖的話,也起來去練習了。
柯糖說的沒有錯,《戀愛告急》組是最歡樂和諧的一組,因為大家都把心事重重的一面收起來自己消化了。
喬悠悠看出來夏文珠作為C位的壓力,知道她那是在反思自己彩排中的失誤,想轉移她注意力才去鬧她。
宋熙華琢磨出來背後的意思,一笑:“你們組可真有意思。”
哪怕是組裡最不起眼的莊雨和柯糖,都在角落裡反複練習過一遍又一遍。
努力,在任何一個地方都值得被稱贊。
而在這裡,卻是最為微不足道的。
在選秀中,永遠有更漂亮、更努力的少女。
每一個人都在努力,便顯得努力并不那麼重要了。
畢竟要想比别人紅,光靠努力是遠遠不夠的。
運氣、背景、實力、美貌、性格,這些組成再搭配上努力的成分,方才能取下桂冠。
所以,《戀愛告急》才另辟新徑,在觀衆面前,塑造出和其她的組大相徑庭的氛圍與故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