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江赫笙還是先開了口。
張霧川反應過來,給他慢慢的理好衣服。
“褲子自己脫?”
“我要洗澡。”江赫笙的話說完,張霧川蹲下的動作一頓,“沒有這麼多的熱水。”
“打盆水來,給我擦擦。”
張霧川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了房間。
外間傳來水壺被提下來的聲響,水倒入盆中,打開水缸,倒入涼水中和。
江赫笙沉默的看着他擡着水過來。衣服本來就沒有穿好,這下肯定是要脫的。
他擡手示意,張霧川走上前,給他輕輕的脫衣服。
兩人僵持在原地,江赫笙看着張霧川,張霧川站在原地捏着手中的單薄上衣不說話。
一分鐘的時間不到,張霧川把衣服放好,又把之前江赫笙脫了的衣服拿來放好。
帕子浸濕,擰幹,攤開,再接觸皮膚。江赫笙垂下眼簾,被人伺候肯定舒服。
在他的記憶中肯定沒有這麼一回事,他再怎麼樣也不會這樣使喚人或者讓人這樣靠近他。
但是,現在的他,毫無抵抗的意思。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明明隻是試探,為什麼會這麼放縱?
“我們,之前是不是也這樣的?”
江赫笙低頭看着蹲着擰帕子的人。
水的聲音最能分辨出人的舉動,張霧川的動作沒有停下,甚至沒有停歇。
但是水滴的聲音不對。
“小時候你也這樣,哥沒事。你今天剛回來,肯定很累。”
他拿着帕子又靠近,這次是肩膀的地方。“可是我們都長大了。兄弟倆可以這樣的嗎?”
江赫笙拿着張霧川的手抵在胸前,輕輕的力道仿佛數不清的意味。
他擡眼看向那雙在燈下不甚清晰的眼睛,“兄弟之間這樣。在國外是可以的。但這裡可不行。”
“這是違背祖宗的。兄弟之間,是不能有這樣的感情的。”
張霧川的神情大變,手下不自覺的收緊。
“嘶。”江赫笙被捏到反倒是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哥你想什麼?我就是說醉話呢。”
他開始颠三倒四的,“我沒喝醉。你可不能說我說醉話啊。”
簡單擦完之後張霧川将帕子遞給江赫笙,“其他地方要擦嗎?”
江赫笙脫了褲子,張霧川頭都不敢擡一下。
“出去。”
沒有勇氣的人應該滾開,而不是在眼前招人嫌。
***
江赫笙擦洗好的時候,張霧川進來端了水出去。
而看着像醉了的江赫笙穿好睡衣睡褲在床上躺着,看都不看張霧川一眼。
院子裡面傳來沖涼的聲響,水流嘩啦啦作響。江赫笙面朝裡面,眼睛清明得很,哪兒能看見醉态。
點的燈也不是電燈,煤油燈黑漆漆的,連月光都比不上。
床算不得大,兩人之間離得極近,暖烘烘的張霧川招江赫笙得很,他微微靠近。
“霧川。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江赫笙說完,又補了一句,“我說的是上輩子。”
夜深了,人們早已沉睡,隻有蟬鳴蟋蟀叫的響聲。
江赫笙等不到回答正要轉身朝向牆面,張霧川開口了。
“可能。我覺得很熟悉,但是我不知道熟悉到什麼程度。”
因為一段時間不說話,清冽的聲線微微暗啞,連帶着回答也是有些模糊。
江赫笙睜開眼看着頂上的白布簾子。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親兄弟不會這麼親密的。”
他想了想,轉身摸索着伸手過去。最開始是軟的,一瞬間變得緊繃的肌肉硬邦邦的,
江赫笙跟遇見了什麼好玩的似的,一下又一下的戳着。
“不是兄弟。”
張霧川的聲音響起,“是,一段關系。”
“可能是因為是好久之前的事情,所以我忘記了。”
俏皮的手動作一頓,“多久?”
“七天。”
江赫笙鼻間忽然一陣酸澀,刺得他的眼眶濕熱。
他從來沒有表現得很在意,甚至做任務都沒有想要詢問系統是不是系統封鎖了自己的記憶。
但是他失憶了,一段七年的記憶。從小時候到現在的記憶都有,但是從十九歲到二十五歲的記憶不見了。這是他一直都困惑的。
七年,可以發生很多事情的。
他以為很重要,他的大腦、身體、心,一切都在告訴他那七年很重要。
但是有人告訴他,他的七年,可能是另外一邊的七天。多麼的荒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