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傩再次睜開了眼睛。
草,這是給她幹哪來了?
這還是國内嗎?
蒼白的天花闆,透明的保溫箱,還有這柔弱無力又稚嫩的軀體……她似乎回到現代了,而且還變成了一個嬰兒?
宿傩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不應該啊?
命運那b不是已經被她宰掉了嗎,已經沒人可以安排她轉世重生了才對……難不成她又穿了?但這是她(宿傩)的軀體沒錯啊?
金色的絲線在空氣中蛄蛹浮遊,吸引了宿傩的視線,追尋着絲線的根源看去,發現末尾連接的是自己旁邊的一個剛出生的小孩,臉蛋紅撲撲皺巴巴,抱在藍色的襁褓裡嗦着手指沉睡,發茬是奇怪的黑粉雙拼,看起來有點眼熟……
艹!這不是咒回主角虎杖悠仁嗎?他怎麼在自己旁邊?
不是,等下?宿傩遲緩,或者說壓根不想往這方面想的意識到了一件事情,既然虎杖悠仁還是嬰兒,又和自己待在同一個保溫箱内,那是不是說明自己……
宿傩倒吸一口涼氣,操蛋的情緒在心底彌漫開來,自己千防萬防,撕碎了羂索,扯爛了束縛的命運,以為那就是命運那家夥的全部劇情了,卻沒想到那狗逼還在千年之後的虎杖悠仁這邊藏了一手。
祂保留了虎杖悠仁擁有着超越常人的□□,卻并非天與咒縛這個設定,就此可以讓死了但靈魂還能輪回的宿傩轉生成對方的雙胞胎姐姐。
雙胞胎在咒術意義上被視為一個人,宿傩猜測這應該是命運當初放棄羂索成為英雄母親這條線所打得的補丁,這樣既能圓上虎杖的體質,又能順便削弱她的能力。
但命運沒料到自己會死在那場戰役中,也從沒想過宿傩竟然能研究出能斬殺祂的術式,因此殘留下來的金線雖然在執行祂最後遺留的任務,可在沒有統帥的“大腦”的具體命令下,金線隻不過是一群死闆的工具而已。
它們不知道中途要插手雙胞胎的成長,不知道要利用雙生子的契約将能力均分出去,導緻虎杖悠仁的補丁并沒有到賬,使得宿傩仍然以完全的姿态重新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這也是為什麼周遭聚集着那麼多金線的緣故,它們似乎不能理解為什麼任務沒能成功。
但很快,這群金線就絲絲縷縷的垂落,逐漸裹起底下小小的身影。
——既然沒能完成任務,那麼吞進去在孵一遍好了。
失去命運的金線就像是一台損毀的紡織機,即使某個零件出現了錯位,也仍然固執的企圖運轉。
可兩面宿傩已經誕生,在沒有她存在的前提情況下,虎杖悠仁壓根不可能補上那個漏洞,隻會一遍一遍的降生,然後一遍又一遍的失敗,任何在被回收,孕育,降生,失敗——輾轉重複,直至靈魂在這反複地蹉跎中被徹底損毀。
那是非常恐怖的未來。
原本還在沉睡的虎杖悠仁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嘴巴一撇開始啼哭掙紮。
金線并不知曉這是應該被自己愛護的主角,隻是柔軟的執行着屍體遺留的命令,絲絲縷縷的将人纏繞,裹挾,像一隻即将結繭化蝶的蛹。
一隻注定無法孵化的蛹。
虎杖悠仁的啼哭聲越來越大,他揮舞着手臂,試圖驅趕彌漫在心頭的恐懼,亦或者是那些常人壓根無法看見,無法觸碰的金線,滾落的淚珠仿佛浸透了底下的被褥,好像那抹溫熱的濕潤正在緩緩侵染宿傩的臉頰。
宿傩皺了皺眉頭。
但凡遭遇這種事情的不是虎杖悠仁這個人她早就出手救了,她自己就是被命運強制束縛的受害者,出手幫助另外一個受害者不過是順心而為。
偏偏虎杖悠仁的死對宿傩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再者看曾經讨厭的仇人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折騰曾經的主角,也不失為一場好戲。
可好像這場戲似乎也沒有那麼好看,畢竟虎杖悠仁才剛剛誕生,命運和她之間的博弈、仇恨,和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鬼有什麼牽連呢?
宿傩仍在糾結,但金絲已經裹緊了那個小小的身影,虎杖悠仁無法發出啼哭以外的求救聲,而嬰兒的體力也早已被透支,他的哭聲和呼吸聲逐漸微弱下來,即将含着淚水孤寂的死去……
宿傩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她早就沒有了世俗意義上的善惡觀,在命運都有大病的世界裡存活,一切早已抵不過她的一句我樂意。
保育室内所發生的一切并未引起周遭任何的注意,和一旁稚子相差無二的孩子從粉色的襁褓中伸出白嫩嫩的手臂,并起的指尖開始醞釀起無形的咒力,原本毫無一物的手腕上浮現出漆黑的咒印,屋内的窗簾更是無風飛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