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走之前,小魚還是把朱總管期待的醬子鴨做完了。
她的刺殺對象在這裡,留個交情,總比和朱總管鬧僵了強。
磨蹭了兩個時辰,終是到了要離開的時間。小魚背着自己來時的小包袱,和吃的滿嘴油的朱總管告了别,走出了王府大門。
幸好王府夠大方,這幾日的工錢給的多,她出去找個客棧,也能湊合個十天半個月的。
隻是不知道再有什麼理由,能再接近這攝政王府了。
依依不舍地出了門,小魚看到王府門口停着一輛四駕大馬車,車上挂着的猩紅燈籠上寫着一個‘周’字。想來這應該就是王府的主人,攝政王周循然的馬車。
果不其然,下一刻王府正門打開,周循然在衆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和下午在花園中見到的不同,此時他身穿绛紫色的寬袖官袍,神情凜然地向車上走。
臨上車的時候,小魚看到他右手的手腕上,還戴着一串棕色的佛珠。
好像還有些眼熟。
小魚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晃神之間周循然已經上了馬車。她急的朝前走了兩步,對着開始走動的馬車喊道:“王爺!我一定會回來的!我要讓你親手...”
不對!
“.....讓你親嘴.....”
這種說法好像也不對。
“.....讓你親自吃到我做的菜!”
這種說法好像對了,小魚自顧自地想着。話出口,下一刻她就看到馬車旁騎馬的侍衛勒馬停了下來,然後調轉方向朝她奔來。
小魚想也不想,抱着包袱就向後跑。
可人腿哪能比得過馬腿,不過兩三息,她就被人堵住,馬上的侍衛神情冷漠,和攝政王有的一拼。像是看蝼蟻一般,斜着眼睛看她。他道:“王爺請姑娘回府。”
回王府做什麼。
自然要殺她滅口。
小魚略帶心虛,強撐着辯解:“我就對他的馬車說了兩句話,這就犯了死罪了?這京城還有沒有王法?”
可惡,早知道如此,她在解憂門的時候就該精心習武,走武殺的路,好好的搞什麼文殺。現在被人如此近距離地圍着,又是青天白日的,就她那半吊子功夫,也不知道能不能跑出去。
他們這番動靜,又是在人潮擁擠的禦街上,當下就吸引了不少過路人。聽到小魚的話,其中有人大聲恭維,“在這京城中,王爺就是王法!”
小魚瞪他一眼,這麼會拍馬屁,祝你下輩子當個馬刷子!
對方人多勢衆,小魚無奈,跟着侍衛又進了王府。
這次的目的地,是東院.....某個被嚴密看押的小房間。
“大哥!”親眼看着房門被鎖上,小魚趴在門縫處,叫住要離開的侍衛,“大哥大哥大哥,王爺把我叫回來到底是有何事啊?”
侍衛面容冷酷,說話也極沒耐心:“王爺的心思,也是你我能猜的?好好在這等着!”
要不是人在屋檐下,小魚真想給他撒一把穿腸散。
“那王爺什麼時候回來啊?”
“不知道,等着!”
這一等,直到翌日過了巳時,小魚又餓又困,好不容易剛睡着就被人叫醒:“王爺要見你。”
小魚一股腦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塵,“他是見我還是殺我?要是殺我的話,别怪我不客氣了啊。”
這次的侍衛,倒是比之前那個兇巴巴還沒耐心的溫和了很多,聽到小魚的話,他笑道:“當然是見你。放心,王爺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快起來,跟我走吧。”
小魚半信半疑地跟着他出了房間。
院内一片鳥語花香,就連空氣都比西院清新許多。小魚吸了口氣,吐出體内的濁氣。侍衛帶着她出了院子,又進了鄰近的院門。
這個院子裡的守衛很是森嚴,正房門口幾乎每隔三步就站了一名侍衛。
“就是這裡了,姑娘請跟我來。”
小魚心中記着值班侍衛的位置,跟着他一起進了房間。
房内四周關着窗,有些沉悶。小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書案後正低頭寫字的人。他還是昨天離府時那身绛紫色的寬袖官服,應該是一夜未睡。
侍衛躬身:“王爺,人帶到了。”
周循然放下筆,擡頭朝他們看過來,“嗯,你先退下。”
侍衛轉身離開。
小魚直盯盯地瞅着他,臉上膚色白的發虛,下巴上起了一層清淡的胡茬,雙唇緊抿,似是在為什麼事發愁。再往上,那雙猶如深湖一般幽深的眼中,疲色怎麼都掩不住。
【果然是一夜未睡,看來這王爺也不好當。】
【他就這麼熬着,身子骨瞧着一碰就碎,怎麼沒把自己熬死呢。】
兩人相視,小魚立刻回神,學着侍衛的樣子朝他躬身:“見過王爺。”
周循然看着她:“你從何處來?家中還有什麼人?”
小魚踮着腳尖,指着他面前的死契,笑呵呵地說:“王爺不都看到了嘛,怎麼還問我呢。”
話剛出口,小魚就看到他眼中傳來的厲色和鋪天的壓力。
“本王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要是讓本王發現你有一字說謊,本王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他淡淡地道。
果然是視人命如草芥的無情無義攝政王。
小魚被他這輕飄飄的語氣吓的一個激靈,說話也露了些怯,“我從趙縣過來的,無父無母,早先是個流浪的小乞兒,後來被酒樓裡的大廚收養,跟着他學的手藝。”
【這個夠不夠慘啊,這個王爺看起來是個狠心的人物,早知道就編的再慘一點了,什麼被虐待被打罵全都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