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在濃郁的咖啡香裡，李霜昏昏欲睡。

“我送你回去睡一覺。”

“沒事，在書店睡過了，林先生說聯系媒體發報道的事，确定了會給我發消息，我想等着消息。”

“李霜，你騙她們幾個可以，騙不過我，你肯定沒有好好睡覺。”陳春決索性伸出手，貼上她的額頭，“而且你在發燙。”

她莫名有些心虛，眼神躲閃，稍稍遠離他的身體，“可我真的還好。”

“我知道了，想像上次那樣進急診，然後打吊瓶好幾天才好起來。”

李霜蹙眉，他這個人好誇張，“也就打了兩天。”

“三天。”陳春決起身，将沙發上的衛衣外套拿起來，俯身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李霜正好擡眸看他，嘴唇擦過他的側臉，兩人皆是一愣。

陳春決擡眼，不慎在意地提醒她，“這是你第三次親我了。”

“這是意外。”

“所以前兩次不是意外了？”

李霜被青松的氣息包裹住，卻退無可退，瞥了他一眼，又淡定移開視線，“……也是吧。”

“哦，那希望下次不要是意外了。”陳春決斂眸，不和發燒的人計較，直接拉着外套邊緣，将李霜拽起來，“好了，别發呆了。快跟我回去吃藥，然後躺下睡覺，一晚上不睡，是想猝死嗎！”

“哦。”

可是前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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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林家琪聯系的幾家媒體聯合将報道發出。

報道發出的瞬間，陳春決和卓漁安就用自己的微博号轉發，卓漁安還找了音樂界的前輩幫忙轉發。

當然，這樣危險的話題，并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觸碰，更多的人都不想讓髒水潑到自己身上。李霜很理解這種想法，況且她也很清楚，如果沒有林家琪的身份在，這樣的報道根本不會占據熱搜榜超過一天。

因為林家琪的身份地位，報道才能在熱搜挂了足足三天。

由于熱度太高，許多網友都在關注這件事，北城警方緊急成立專案組，突擊搜捕販賣人口和器官的基地，對涉事人員進行抓捕和調查。

因為這件事，大家對調查記者的艱辛更加了解，也有許多默默無名的調查記者為葉幸然發聲，李霜在巨大的事件前，感受到具象化的溫暖。

某日，李霜站在陳春決家的落地窗前，對着院牆外的玉蘭樹發怔。

大片的玉蘭花已凋落，隻有濃綠的枝葉在太陽的照耀下，閃耀得很虛幻。風吹過時，像波光粼粼的海面。

電話嘟嘟幾聲，李霜接通電話，是夏年。

這幾日，由于報道的緣故，夏年再次發來短信，這回，李霜沒有選擇無視。夏年也用自己的号轉發報道，對事件持續關注着，她還把事情告訴了葉幸然的父母。

“怎麼了，夏年。”李霜望向正在客廳上蹿下跳的小貓，輕輕笑了一下。

“叔叔阿姨問，你要不要回來看看夏年……”

李霜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等我回去吧，不到一個月房子就到期了，快了。”

“李霜，車禍肇事者雖然沒查到，但是肯定和那些人有關，警察會調查的。”對面的夏年欲言又止，“所以，你不要覺得葉子的事，是你的錯。”

“我知道，等我回莺城再聯系你。”

李霜挂斷電話後，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小貓在她的腳邊轉悠，她揉揉小貓的腦袋，擡眼看到站在書房門口的陳春決，微微彎起唇角。

他倚在書房的門框，盯着她一言不發。因剛才坐在電腦前剪視頻，所以他戴着黑框眼鏡，看不清他的神色。

“剪完了？”

這兩日，他幫卓漁安拍攝了新的視頻，正在緊急制作中。

“嗯嗯。”他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今天有沒有吃藥？”

“發燒早就好了。”她将小貓抱起來，捏捏它柔軟的腳墊。

“剛才學長給我發消息了，說幕後之人抓到了，那個筆記裡的人還有一些其他相關人員，警方之後會發報道。”

“辛苦學長了。”李霜擡眸，清冷的眼眸裡流轉着柔軟的情緒，“還有你，謝謝你，陳春決。”

她毫無血色的嘴唇，沉重疲憊的眼睛，令陳春決一時語塞。

良久，他蹲下身，注視着她，“事情馬上要解決了，你可以好好睡覺了嗎？”

貓從李霜的身上跳走，她的手心一瞬空虛，聲音淡淡地說，“我這幾天沒有好好睡覺嗎，我都沒有吃安眠藥了。”

“你真的有好好睡覺嗎，每天淩晨四點你就會被噩夢驚醒，然後起來喂小貓，坐在沙發上一直發呆。等到七點多你回到床上假裝剛剛睡醒，然後和我一起出門吃早飯。”

李霜垂下頭，聲音沉悶：“你知道啊。”

陳春決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将她掉落的碎發挽至耳後，釋放出溫柔的笑容。窗外的陽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總是毫無遮攔地關心她，從第一天開始，就毫不吝啬。

“所以能告訴我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