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姜妙兒覺得呼吸不暢，她瘋狂掙紮，身後的人一手捂住她的嘴。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努力仰着頭，隻看見身後人的下颌線。

男人面罩上鋒利的眉眼熟悉中又帶着一點陌生。

她害怕到渾身發抖，冰涼的手指上，帶着蔻丹的手被男人一把掰斷。

骨頭咔咔響 ，她疼得淚水橫流。

“你這個叛徒……你這個小人！”

子南一時不慎，竟然被她掌掴，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氣中很是刺耳，他連忙用了更大的力氣。

他原本隻是想用點力氣讓她老實，沒成想直接斷了她的手。

“王爺對你那樣好，你……”

姜妙兒疼到臉上扭曲，她被一手提起來，男人幾步踹開一扇門，把人扔進去。

他靠在門上，安靜了一會兒，聽着裡面傳來姜妙兒的罵聲。

他咧嘴輕“嘶”了一聲，擡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脖頸，覺得有點沒勁。

叛徒。

終于有些這樣說他了，似乎是做壞事做多了，他越來越覺得不真實，今天被罵倒是爽了。

他輕嗤一聲，撤開身體，往外走去。

他緩緩拿起鬥笠，趁着月色正濃，身子融進月色中。

*

這天下了小雨，恰好是立夏，薄薄細雨漂浮在空中。

男人戴着鬥笠走在雨中，雨霧凝結成一層銀灰色，籠罩在他的周身，他纖薄的身體包裹在看不出料子的黑衣中。

青甯城還有些冷，這幾日城中不好過，長公主和逍遙王雙雙離世的消息鬧得人心惶惶。

眼下更棘手的是戰事，青甯又要打仗了。

這個邊境小城，一年有将近一般的時間在打仗，大将軍溫之藍離開之後，胡人更加張狂。

男人擡眼望了下，走進了青甯城最大的酒館。

二樓，男人走進之後坐下來，包廂裡已經有人等着了。

林旭身邊坐着方立舟，兩人分别是青甯軍兩支大軍的副将，這次出來是瞞着柳聲聲的。

他們一臉凝重地盯着門口。

男人走進來之後打量了一圈周圍，這才把手放在頭上，緩緩摘下來。

方立舟第一個坐不住，幾乎是拍桌站了起來。

“你……”

李行徹擡眼，對着他倆笑了下，“不認識我了？”

方立舟當年很怕李行徹，即便是現在也很害怕，他有些古怪地坐下來，語氣模糊：“你真沒死？”

“先坐下來，說說吧，你要什麼東西？”林旭按住鬧騰的方立舟，看着李行徹。

李行徹坐下來，臉上恢複了以往的冷靜，對面兩人坐在光明處，李行徹坐在陰暗的地方。

他聲音沒有起伏，“我要……青甯城的統領地位。”

“呵，你做夢！”方立舟沒想到李行徹臉皮這麼厚，也顧不上什麼，直接站了起來。

林旭雖然不贊同，也隻是皺眉說：“你知道，我們并不是青甯城說一不二的人。”

“……林大将軍，您别這麼公私分明嘛。”李行徹給他倆倒了杯茶。

林旭幽幽說了句：“王爺，您當年安排我，也是考慮到了今天？”

方立舟是林旭的忠實徒弟，他一邊贊同自己師傅，一邊皺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就是就是，你當年……什麼！？”方立舟突然看向身邊的林旭，慌張地左看右看，“你你你，你這話說的什麼意思？”

什麼叫安排？

“就是這個意思，你坐好就行。”林旭半個眼神也不分給方立舟。

當年林旭的到來，說是青甯城的救命恩人也不為過，他不是青甯城的人，從天而降，拯救了青甯城，又給溫之藍當副将，帶着一支精兵，攻退了胡兵。

“李行徹！你當年本身就是青甯的城主，百姓們敬你護你，大難臨頭，你自己跑了，現在你……”

“如果你不能好好說，就滾出去。”林旭對着方立舟來了一句。

方立舟愣了愣，不服氣地坐下來。

李行徹歪着身子，翹起二郎腿，“别叫那個名字了，我現在是青甯城的城主，你怎麼和城主說話呢？”

他賤兮兮地對方立舟笑了下，完全沒有當年親自抛棄青甯城，現在跑回來當城主的局促。

“我呸！你這個……”

林旭已經站了起來，眼神淡淡地說：“城主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李行徹滿意地點了點頭，“接我回去，我要住大本營，最好的房間，準備一下，青甯軍明日打胡人。”

方立舟一句話說不出來，被林旭一路推搡出門，他一眼掃到門口站着的子西，冷笑一聲：“還帶着你這兩個毒牙呢？”

兩個？

哦，西南兩兄弟。

李行徹若有所思，說了句：“以後你也是我的毒牙了。”

子西長相更加乖順，他和子南不一樣，他并不沉穩，也沒有那些心思。

西南兩兄弟從小在貧民窟摸爬滾打，哥哥子南養成了一言不發的陰暗個性，弟弟子西則是個實打實的樂天派。

“公子！”子西揚聲說了句。

李行徹淡淡點了下頭。

“你都不讓我跟進去，到底是要見什麼人嘛……”子西嘟哝着，下一秒就看見方立舟被林旭推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