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聲聲倏然站起來:“還有孩子!”
有人擔憂,有人興奮,發出不斷地嚎叫聲。
溫之藍再也坐不住,眼看着那個孩子就要沒命了,她飛身上前,順着籠子往上蹬。
她的輕功是青甯軍最好的,曾有一次戰役,山谷被胡人炸毀,青甯軍三千将士危在旦夕,是溫之藍孤身飛出去,順着山谷攻入胡人大本營。
此刻也是她,一個人飛入籠子裡,一拳把猛虎打翻在地。
她抽出頭上的朱钗,死死紮進猛虎的要害。
“籠子開了!開了!”衆人驚歎道,就看見柳聲聲站在籠子門邊上。
“溫之藍,誰準你這麼做的!”姜成指着溫之藍。
溫之藍沒理會他,雙腿夾着猛虎,一個翻身,把一整隻猛虎拖起來,往鐵籠上砸。
直到猛虎奄奄一息,确定不會再傷害人,溫之藍松手,虎頭咚的一聲砸在地上。
“快、快去看看陛下的心頭肉還活着嗎!?”
溫之藍撐着籠子的門,環視一圈,看向坐在上面的李赢辭,緩緩說:“陛下,大喜的日子,就不要殺生了。”
李赢辭抱着謝素兒,似乎很滿意,笑着點點頭,“就聽之藍的。”
溫之藍甩甩自己流血的手,血滴在地上,她身上還有一點抓痕,血迹不明顯,但很痛。
“我們回去,他們太欺負人了!”柳聲聲忍着怒氣,在溫之藍耳邊說。
溫之藍靠在她身上,唇瓣動了動:“回去吧……”
*
房間裡,這局棋已經沒有出路了,老丞相看着整盤棋,有些苦惱。
思索再三,把手裡的黑子放在了其中一個點上,看向對面的男人,“王爺的棋招還是這麼令人捉摸不透。
李行徹臉上劃過一絲意料之中的笑容。
老丞相名叫房明軒,是先帝的得力助手,隻是李赢辭上任後把他革職了,但是在朝中的影響力不容小觑,而且是李行徹的老師。
“老師謬贊了,是我太年輕,承讓。”李行徹手裡的棋子還沒有落下,老丞相已經知道自己輸了。
“咚咚咚!”幾道敲門聲響起。
“進。”
子南走進來,低頭說:“公子,溫将軍受傷了。”
李行徹半點沒有意外,“哦,怎麼回事?”
“方才有人提議玩遊戲,溫将軍沖上去制服了老虎,受了傷……”
三言兩語,李行徹已經大概清楚,他看向老丞相:“老師,學生今日拜訪您,正是為了這件事來,請您出手相助。”
老丞相恍然大悟:“哦……所以你近日來根本不是想老夫了?那……我幫了你能得到什麼呢?”
“啪。”一枚棋子落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
一聲清脆,李行徹微微笑了下,看下棋盤,站起來:“老師,學生改日再來看您。”
李行徹走後,房明軒看向棋盤,撫了撫花白的長胡子。
棋盤上,本該白子赢的局面被徹底翻盤,取而代之的是滿盤皆輸,黑子獲勝。
白子找死,自毀棋局。
李行徹找了一會兒,才在茶室找到了溫之藍,她看起來有些蒼白。
溫之藍的外袍脫了,隻剩下一件玲珑的绫羅裙,裙擺有些髒,看見他走近,擡起頭來。
“你怎麼來了?”溫之藍見是李行徹,愣了愣,扯過一旁的外袍就要披上。
李行徹遞過去一件黑色披風,“穿上,手拿出來。”
溫之藍不僅沒有把手拿出來,甚至把手背到身後去, “我沒事,你回去吧。”
哪知道李行徹一把伸過來,十分用力,溫之藍眉頭緊皺,握緊的拳頭也被打開。
掌心的磨痕和斑駁的血迹被李行徹盡收眼底,他冷硬的臉色像是覆了一層冰霜,平時玩世不恭的樣子,此刻卻沉默少語。
“你不用這樣子,我沒事。”溫之藍想要抽回手,卻被用力抓緊,手心的傷口疼得她輕抽一口氣。
“哧——”
李行徹撕開一條布,将紗布纏繞在溫之藍的手腕上,幾圈之後,把傷口包紮好。
“别動。”
雖然動作很粗暴,但是力道很輕,溫之藍沉默下來,任由他給自己包紮。
“溫将軍真是厲害,不僅打得過男人,還打得過老虎。”李行徹冷哼一聲,把溫之藍的手松開,“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
溫之藍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你又在發什麼脾氣?”
茶室上放着幾盞茶,李行徹仰頭喝了一杯,才說:“我發脾氣?你覺得我在發脾氣?”
他有些氣息不穩,撐着桌子轉頭看向無動于衷的溫之藍,“溫之藍,你根本不明白,在這個地方,你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溫之藍擡眼望過去:“那又如何,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
李行徹盯着溫之藍,半晌後竟笑了出來,點點頭,咬牙切齒道:“行,你說得不錯,我沒必要管你,看不清局勢的人,有什麼必要管?”
李行徹有些懊惱,他在外人面前一副笑面虎的樣子,到了溫之藍面前怎麼也按捺不住脾氣。
他走到門口,氣不過,一腳踹翻了地上的炭盆。
炭盆已經冷下來了,被他一踢,灰塵落在地上,他回過頭來看着溫之藍。
李行徹指着門外,聲音沉下來,對溫之藍說:“這外面,有幾個人是真心為你好的?李赢辭?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