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闊步向前的明淩,貝蓓戳了戳明涯的後腰,小聲問,“你的手臂還會痛嗎?”
聽到關心的明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剛搖了一半,忽然又聽見貝蓓的詢問。
“要幫你揉揉嗎?”
此話一出,明涯的腦袋僵在側邊,随後又迅速的轉正,重重的點了點頭,許是從未撒過謊的緣故,他的眼睛閃過幾絲心虛,甚至不敢說出痛這個字,就僵硬的将手臂伸到貝蓓面前。
“揉,揉一揉。”紅色悄悄爬上了他的耳根。
貝蓓輕揉着他的手臂,眼中染上幾抹笑意,卻溫柔的哄着他,“好可憐的明涯,剛剛是不是可痛了。”
明明手臂早就好了,可聽了貝蓓的話,也不知怎麼的,委屈忽然湧上心頭,被輕揉着的手臂也隐隐作痛起來。明涯癟癟嘴,聲音小小輕輕的、委委屈屈的傳入貝蓓耳中。
“貝蓓,我好痛,真的好痛啊,要貝蓓吹吹才能好。”
“噗嗤。”貝蓓忽然笑了一聲,如明涯所願,她輕輕吹過他的手臂—那一塊完好無損、甚至連傷都沒有受過的肌膚。
半晌,她幽幽開口,“可是明涯,你還記得挨揍的是哪隻手嗎?”
聞言,明涯愣了一下,突然,他滿臉通紅,泡泡咕叽咕叽的從頭頂冒出,淹沒在海水中。
……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吾烏棋之的心永遠為明淩跳動,永遠屬于明淩。”
前方,男鲛人身着一身紅袍,鄭重無比的宣誓。
時間倒回剛才,他們三人剛進門,明淩便沒了蹤影。貝蓓剛落座,明涯又突然被一位年老的鲛人拽住,讓他去接待來賓。明涯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似乎是放不下心,貝蓓好一頓安慰,他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誰知,明涯剛離開不久,一條鲛人突然來到貝蓓身旁,冷冰冰的告訴她她坐錯位置了,請她離開。
兜兜轉轉,貝蓓便坐到了一個小角落裡。
時間回到現在,周圍的鲛人聽到這個誓言滿眼震驚,貝蓓身邊一直吃着黑綠色不知名海螺的胖鲛人也停下了剝殼的手,海螺從他手中滑落,他卻微微張着嘴,呆呆的望着男鲛人。
貝蓓有些不解,她不懂,這就是發個誓,她上輩子見得多了,婚禮上各種海誓山盟,最終卻不一定能敵得過現實的骨感。
有些好奇,可還沒來得及問,發完誓的男鲛人卻劃破了胸膛,一滴血從傷口冒出,隻見男鲛人掐訣,手起手落間,血滴消失不見,一道白金色的印記在他傷口處顯現,不到一秒,卻又消失不見。
“啧啧啧。”胖鲛人終于不再怔忪,撿起海鮮繼續剝殼,一邊感歎搖頭,一邊咬肌發力,咀嚼着剛剛被遺忘的食物。
貝蓓更加好奇了,她往胖鲛人身旁挪了一挪“這位,額,這位大哥,敢問剛剛是什麼情況,怎麼大家都驚住了?”
聞言,胖鲛人繼續咀嚼着食物,轉頭掃視了貝蓓幾眼,眼神中流露出幾分了然和一絲輕蔑。
他往嘴裡又塞了一塊肉,“呵,人類,見識短淺啊。”
胖鲛人昂起頭,俯視着貝蓓,輕哼一聲,語氣中帶着些自得,“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狡詐的人類!我們鲛人可不像你們這般濫情又愛欺騙。”
說到這,他眼中忽然染上幾分恨意,狠狠咀嚼口中的食物,仿佛這食物是他的敵人。
胖鲛人似乎也是一條有故事的魚,貝蓓擔心他不肯說了,連忙拿起自己的海螺,一個個堆到胖鲛人面前,堆起笑,拱拱手,“是是是,人類是有些缺點,還請大哥解答疑惑。”
“哼,”胖鲛人攬過海螺,又開始剝殼,咽下食物,他終于緩緩開口。
“這是同心訣,我們鲛人特有的心訣。”胖鲛人又得意起來,“像你們人類要學這個訣,哼,首先心間血就不一定能取出來。”
他搖頭晃腦,蔑視的說到,“取心間血的疼痛便是你們虛僞的人類無法忍受的,更何況要練成此訣不知道要取多少次心間血。”
貝蓓連連點頭,擺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将剩下的海螺全部推到胖鲛人面前。
胖鲛人滿意的點點頭,盯着眼前的海螺咽了咽口水,“罷了,懶得和你說這個,總而言之,就是我們鲛人有以命換命之術,喚作同心訣。”
貝蓓往胖鲛人身旁湊了湊,“大哥,這同心訣聽起來真厲害,可究竟是怎麼樣個以命換命法呀?莫非僅取心間血就可以嗎?”
胖鲛人瞥了貝蓓一眼,不耐煩的朝她擺了擺手,還不停的往嘴裡塞着食物,聲音含含糊糊。
“當然不是,取心間血隻是為了結契,讓二人産生連接,至于後面,哼哼……”胖鲛人意味深長的盯了貝蓓一眼,正打算補充時卻被打斷。
“砰!”一聲響起。
一盆堆成山的海螺被放置在貝蓓面前,或許是放的時候太用力,山尖尖上的海螺一個個滑落,掉在桌上,七零八落。
胖鲛人的目光全然被海螺吸引,他咽咽口水,也不管是不是給他的,鬼鬼祟祟伸手去拿。
“啪!”一聲清脆的擊打聲響起。
“碰什麼碰,是給你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