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
貝蓓有些慌亂,她拉下明涯的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拽着他往家走。
明涯卻不依,一用力,貝蓓被他拉得華麗麗的轉了個身,同他面對面。
他神情凝重,俯下身,輕輕抹開貝蓓脖子上的那層脂粉,完整的青紫色勒痕暴露出來。
“疼嗎?”
明涯的的眼神中帶着不忍。學着貝蓓之前的樣子,他靠上前去,在勒痕處輕輕呼氣。
同人類溫熱的呼吸不同,明涯的呼吸像夏天微涼的風,冰冰涼涼,噴灑在貝蓓的脖子上,泛起一片小漣漪。
她有些癢,一掌推開明涯近在咫尺的臉。
貝蓓慌不擇路,轉身闊步向前。她的聲音帶着些粉紅的溫度。
“沒,沒事的。”
她用力擦明涯剛剛碰過的地方,試圖将那種感覺擦走。
“就是救大黑受了點小傷。”
“大黑?”
“就是那個老主顧。”
貝蓓含糊其辭。
明涯面色卻沉了下來,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怒氣。
“是他傷的你?”
貝蓓站定,轉身,叉腰。
她認真的看着明涯的眼睛,和明涯解釋。
“不是大黑傷的我,是救大黑的時候,壞人傷的我。”
貝蓓踮起腳,拍拍明涯的發頂。
“聽懂了嗎?聽懂了就點點頭。”
明涯有些遲疑,不甘不願的點點頭。
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嘟嘟囔囔的抱怨。
“别和大黑做朋友了,他竟然讓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貝蓓撲哧笑出來。
“你在嫉妒?”
明涯尾巴蜷縮了一瞬,頭發微微炸飛起來,他急忙否認。
“才沒有!”
他抱着雙臂,眼神警惕,像一隻被入侵領地的小松鼠,從樹洞裡鑽出來,四處張望。
“我們鲛人一族從不嫉妒!我們有我們自己的驕傲。”
明涯揚起頭,貝蓓隻能看見他秀氣的下巴。
“是是是,你們鲛人族有自己的驕傲。”
貝蓓學着明涯的語氣附和他,眼珠子一轉,心生壞主意。
她忽然痛呼的嘶的一聲,捂住自己的嘴。
“怎麼了?”
明涯緊張的湊過來,一雙盛滿擔憂的桃花眼緊緊盯着她。
“是不是脖子痛了?我幫你療傷。”
說着,明涯擡起雙手,放到貝蓓脖子處,正要驅動口訣時,卻被貝蓓一把薅下來。
貝蓓知道逗過頭了,明涯又要施展法術了,可之前的慘痛經曆告訴她,明涯的法術失敗幾率大于成功,為了自己的小命,貝蓓連忙阻止明涯。
她堆起笑,不動聲色的狠狠攥住明涯的手,讓他不能動彈。
“騙你的,我沒事,一點也不痛。”
明涯卻不放心,依然固執的要替貝蓓療傷。
“真的沒事!”
貝蓓再而強調,她有些急了。
明涯卻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眼見着整條魚低落了起來。
任由貝蓓抓着他的手,他看着地面,默不作聲,肉眼可見的枯萎了。
明涯的聲音小小的。
“是不是你害怕我又弄錯法術了?”
他繼續自問自答。
“确實不應該讓我治療的,萬一治不好還給你又添傷,那就麻煩了。”
“你在想什麼!”
貝蓓将他的頭發揉成了雞窩。
雖然不得不承認被明涯說中的一瞬間,她莫名有些心虛,可貝蓓看不下去他這副垂頭喪氣的窩囊樣,整條魚都黯淡了。
貝蓓視死如歸。
她閉上眼睛,将明涯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來吧!治療我!你可以的!”
過了一會,貝蓓什麼都沒感覺到,隻聽見明涯清脆的笑聲。
她睜開眼睛,卻看見他彎成月牙兒的眼和笑得露出潔白又鋒利小尖牙的嘴。
“好啊,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耍人了!”
貝蓓惱羞成怒,紅着臉下意識就要拍他,卻見明涯身子一歪,輕松躲開。
她更惱了,追着明涯要去撓他癢癢。
明涯不遠不近離她隻有一步之遙,仿佛下一秒就要抓到,卻又總是抓空。
他一邊回頭,一邊跳着,還朝着貝蓓擠眉弄眼。
“誰讓貝蓓總是捉弄我!”
貝蓓的勝負欲瞬間爆發了,不知怎的,她竟追上了明涯,将他抓住。
“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她朝着明涯陰險一笑,露出五指,朝着他的腰撓去。
鲛人的腰似乎太過敏感,貝蓓剛觸碰到他的身子,甚至還沒開始撓呢,他就開始左扭右扭。
明涯試圖躲開貝蓓的攻擊,又害怕自己力氣太大傷到貝蓓,隻好一邊控制力道,一邊躲。
他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眼尾通紅,眼裡水光粼粼,一幅被欺負狠了的樣子。
明涯有些委屈,可憐巴巴的投降。
“放過我吧。”
見狀,貝蓓收回動作,滿意的點點頭,睨他一眼。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她朝着明涯腰的伸出雙手,在空中作勢抓了抓,吓得明涯下意識一閃。
貝蓓哈哈大笑,扯着明涯的衣擺往家的方向走。
……
溫柔的風徐徐吹拂,帶來一抹清涼。泥土的氣息和花草的芬芳雜糅在一起,萦繞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