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擡頭時，夏諒眼裡瞬間冷了下來，“一切都是因為我？你就這麼可憐啊。以為自己是電影裡的主角，因為一個無可奈何的事不得不松開自己的手？别幼稚了！”

夏諒：“你聽說晟明要把晟夕送到國外矯正的時候慌死了吧，你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你知道你根本沒能力處理好這件事。你過不了晟夕他爸那關，更過不了自己爸這關！你敢說你就沒想過算了？”

“我隻不過是在背後推了一把而已，你就按我想要的路走了。你敢說你松手隻是為了對我負責，而不是不敢面對晟夕，為了讓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

“這能怪誰？隻能怪你自己不堅定，怪你自己沒用，怪你自己太廢物！”

面對質問，松曦眼神躲了一下，好像又回到很多年前，和晟夕說算了的那個晚上。

“我在幫你啊，你怎麼舍得怪我。”

“就像現在，我隻不過是好心送過去幾張照片，順便告訴晟明一些誰都能查到的消息而已，結果呢？”

夏諒努了下嘴，嘲道：“竟然鬧成了那樣，我都不忍心看。”

“你不用在這糊弄我，我根本理解不了你的思維。”

松曦疲憊地閉了下眼，扶額道：“晟夕他弟弟……晟陽和你有過節嗎？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不管怎麼謾罵，夏諒都神色如常，她打開化妝鏡給自己補口紅，可再豔麗的妝也蓋不住此刻她眼神的空蕩。

“你怎麼還不明白，這一切都怪你，都是因為你。這麼多年來我眼裡哪還容得下别人，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松曦搖頭道：“你已經結婚了……不對，在我們離婚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你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誰說沒有意義。”夏諒伸手關上化妝鏡，“啪”的一聲後，她擡頭笑道；

“讓你不好過就是我最大的意義。”

“我本來都想算了的，但是你手機桌面的照片看得我實在是……很窩火。”夏諒狠狠看過去，說：“那一刻我真想掐死那個姓晟的，可是這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他不是最疼他那個弟弟嗎？好啊，那就讓他弟替他還債，讓他替你們還債。”

松曦冷眼看過去，“何必把自己弄成這樣，你已經神經失常了。”

“我是瘋了，我已經瘋了十幾年了。松曦，我爸把我送給林家的時候你怎麼就沒反應，怎麼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夏諒眼裡像泛了淚光，松曦卻隻以為是頭頂落下的燈光。

“你說是自願的。”

“說出來的不算真話。我的語氣、我的眼神，我的一切你都不留意，你隻把目光分給别人。”

“你不是為了我。”松曦淡淡道：“放過你自己，以後再也不要見了。”

夏諒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緩緩看過去，“我可以放過自己，但晟夕不會放過我，他很快就會查出來。我是慶節的媽，你不能不管我。”

松曦目光從眼尾掃過去，沉聲道：“慶節沒有拿她做籌碼的媽。”

“你好自為之。”

房間的門被重重關上，就像關掉了她愛着一個人的那些年歲。

多少年了，她記不清，十幾年？二十幾年？

記憶裡穿碎花裙的女生成了跟屁蟲，她眼前那個硬朗而張揚的背影隻顧自己意氣風發，從來不回頭看她為了追上去一步并作三步，摔了多少跟頭。

而現在她已經不再年輕，她不想追了，太累了。

“所以啊……”夏諒看着落地窗上自己的倒影，夕陽的照射下她美得熠熠生輝，那滴沒落下的淚洇濕了眼角的疲憊。

她喃喃道：“你要一直恨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