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夕當然清楚。
“我隻做自己該做的,歸根到底,這是阿陽自己的事。”
“行,一個比一個倔,我說不過你倆!”尹西芹臉上就一個大寫的“煩”字,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對了,你爸不是胃不好嘛,有人給我送了瓶挺不錯的藥酒,待會兒拿給你。”
說完他還補充了句:“我是不敢再見你爸了,我心虛!”
晟夕隻是淡淡地笑了笑。
“又給你添麻煩了。”
隻是這麼多年了,老同學的情誼還是在的。
尹西芹“切”了聲,“别,不敢當。”
銀杏大道邊緩緩停下一輛出租車,江閑關上車門,将外套拉鍊拉到頭。
冬夜漫長,寒風四起,街道上的路燈亮着零星幾盞,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江閑走到銀杏大道盡頭時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喂?”
江閑接起電話,呼出的白汽在空中慢慢升起來又消散在夜色中。
電話那頭的聲音被風裹挾着,有些模糊不清:“你在哪?”
江閑拐進巷子裡,“到銀杏林院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現在特别想見你。”
江閑垂下眼,很輕地笑了聲,“開視頻嗎?”
“不用。”
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江閑轉過身,他看見晟陽站在巷口,呼吸得有點急,垂在身側的手還拿着顯示“正在通話”的手機。
燈光暗淡昏黃,晟陽的眼睛亮得出奇。
“你從哪——”
話音未落,晟陽一把将他攬進懷裡。
他們牽過手,接過吻,卻很少這樣擁抱。
這一次晟陽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人揉進自己的血肉,近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呼吸。
“怎麼了?”
江閑有些意外,卻還是把臉埋進晟陽的頸窩裡,胳膊環上晟陽的背。
不得不說,冬天的擁抱像柴火堆一樣,溫暖而安心。
“就是,覺得一切都很好。”陽光蒸化了清晨的薄霧,晟陽聲音裡帶着明朗。
寒風呼嘯,夜空繁星點點。
晟陽低頭湊近江閑耳邊,熟悉的味道鑽進鼻尖,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沒說自己的不安,也沒說安慰。
這些情緒他一直都藏得很好。
“我今天給你湊彩禮去了。”
“什麼?”江閑擡頭道。
“我在西芹哥那找了點事做,也算是兼職吧。”晟陽松開手,把轉賬記錄放江閑面前晃了晃。
江閑沒想到晟陽還記着這茬事,他從手機上移開眼,道:“你不用這樣——”
話沒說完他的嘴突然被一隻手捂住,随後頸側一陣刺痛。
“嘶……你屬狗的?”
江閑皺起眉,脖子那塊淤青還沒好就又多了個牙印。
“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隻是為了林奶奶,也是為了我自己。”晟陽擡起頭,拇指輕輕揉過江閑頸側,“你管不着我。”
江閑抿了下唇,剛要開口晟陽就直接上嘴把他的話全堵回去。
鼻間交纏的氣息将周遭蒸熱了幾度。
“還管不管了?”晟陽移開毫厘,聲音帶着些啞。
太犯規了。
“你。”江閑剛開口晟陽就湊過來,他偏開頭,伸手捂住晟陽的嘴,“你愛怎樣怎樣。”
晟陽抓住江閑準備收回去的手,問:“那,家教你能不能隻去一家?”
“你為的這個?”江閑擡起眼。
晟陽把江閑的頭按進自己的外套裡裹住,“你知不知道這陣子自己的黑眼圈有多重?”
“不知道。”江閑也沒掙紮,被捂着臉,聲音有點發悶。
“我知道就行。”
“所以,可以嗎?”晟陽又問。
對着這張臉,江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說不,“下個月,得提前找人交接。”
“好。”
晟陽按着江閑腦袋的手松開,挂在江閑背後,粘着人往前走。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江閑走到半路突然問。
“有問題?”
話音剛落晟陽就反應過來,“對了,林奶奶昨天辦的出院。”
昨天兩人一起出衛生間被林奶奶撞個正着那事的陰影還沒消,這下還真有種地下戀情的負罪感。
晟陽拿出手機約了輛出租車,“算了算了,彩禮都還沒湊夠。”
他說得一本正經,江閑實在沒忍住:“你能不能别一口一個彩禮?”
晟陽沉默幾秒,還是開了口:“叫嫁妝也行,随你。”
江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