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班的班長被叫去開會。
作為交友範圍上至高三學長學姐下至高一新生的“交際花”,林陽已經能耐到連别的年級班級群都能混進去的地步。
沒等班長回來,他就向廣大基層群衆透露出一手消息:他們半個月後要開運動會。
運動會高三是不參加的,高一新生又剛來一個多月,還沒能撕掉那層矜持放開了浪,于是重頭戲就放在了高二肩上,而且這也是高二學生最後一場運動會了。
七班像一鍋剛燒開的水,七嘴八舌議論着。
他們去年在全年級裡排第五,文科班裡排第二,一場運動會下來主要是靠吳來一個人拉分,這位第一拿到手軟,帶着七班一飛沖天。
但是由于班裡參賽人數少得實在可憐,最後排名裡被隔壁同是文科班的三班壓了一頭。
大課間過半,周傅勤終于回來了,站在講台上興緻勃勃地宣布運動會這一好消息,底下的人雖然提前知道了這事,但還是很給面子的響起一陣悠長的返祖猴叫。
“大家先安靜下。這次運動會是周四周五兩天,我們班主要由我、體委、文藝委員負責組織活動。”
“運動會走方陣和開幕式表演就交給褚楚同學,參賽報名、練習事項就由吳來同學負責,我的話主要是組織一些後勤工作和志願者活動,請大家積極報名參加。”
周傅勤:“同志們!”
七班人:“???”
這一嗓子給班上的人給喊精神了。
“這是我們高中最後一場運動會,希望大家都能在此獲得一份美好回憶,共同書寫班級榮譽,不負少年峥嵘歲月……”
大家被後半段突然正式起來的激情演講打了個措手不及,一個個呆若木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臨陣擦槍勇戰高考了。
但是吧,他們的戲精班長這一本正經卻又十分真誠的樣子莫名有點可愛。
“說得好!”
隻不過,捧場可以,但積極報名參加是不可能的。
本來他們班男生就少的可憐,而且這些人體測成績看得過去的一隻手都能數過來,至于女生就更别談了,一個個每天跑操前都恨不得擺個陣求雨。
今年參賽人數比起去年不增反降,周傅勤和褚楚邊上圍了一大圈人,隻有吳來桌前空空如也,活像個空巢老人。
“有沒有人參加項目啊?參加的人免費抽獎一次,抽中請他吃學渣食堂啊——”吳來趴在桌上,心如死灰。
見沒人理他,這位便把目光轉移到右邊那兩個體育成績很拿得出手的人身上。
“晟陽……不對,是陽哥!”
吳來抓着椅子,一個箭步平移到晟陽桌邊:“十七中一年一度體育盛典,來了就有千百妹子為你應援,來了就有豐厚禮品收進口袋。入股不虧啊!有沒有興趣?”
“不好意思,沒有。”晟陽微笑道,拒絕的十分幹脆。
其實這種集體活動他參加的真不多,轉學前那個學校運動會他就沒參加,這一點上他和江閑還挺像的。
隻不過江閑是性格使然,而他是純純隻是因為懶得去、沒興趣。
“為什麼!”吳來哀嚎出聲,抓着他的手道:“你忍心把七班的擔子全扔在我身上嗎?你真的忍心看我累成狗嗎?”
無奈面前這人腦袋十分清醒,拒絕道德綁架。
“我可沒讓你自我犧牲。”晟陽挑眉道。
吳來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打起了感情牌:“你忘記球場上誰和你并肩作戰了嗎?忘記是誰頂着夏天四十多度的太陽給你買水嗎?還有——”
晟陽推開他的臉,直接打斷施法,“你陽哥不吃這套,算了。”
經過接二連三的拒絕,吳來反而越挫越勇,有種視死如歸的意思,一鼓作氣将魔爪伸向了晟陽前桌那位。
在周圍人贊賞且祝福的目光中,吳來拍了下江閑的肩,“江神,有沒有——”
“沒有。”江閑頭都沒從題冊上擡一下。
“好嘞!”
吳來連人帶椅子十分絲滑地滾回了自己的位子。
周圍人一臉鄙夷:行不行啊你?
吳來白他一眼:你行你上啊。
晟陽輕笑了聲,心裡動了點逗人的歪心思。
他伸出指尖在江閑肩上點了下,撐着頭笑道:“江同學跑步很厲害啊,不參加嗎?”
江閑微微側着身子,道:“你不也沒報名。”
“誰說我不去?”
吳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跟個雷達似的,聞言探着頭“嗯?”了聲。
有戲!
晟陽:“要是可以拉個人下水的話我還是挺樂意的。”
這句話裡的“人”指向性非常明顯,江閑手上筆尖不停,“我不去。”
晟陽對這個回答毫不意外,探身道:“我倆打個賭,你猜我聯考數學能不能上一百二,輸了你就和我一起報名。”
那張卷子難度很大,就是朝着把學生難倒去的,基礎題都撿不了多少分,江閑估摸着班裡能上九十分的不超過四分之一,一個小時不到能拿一百二十分是幾乎不可能的。
江閑垂眼想了會兒,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濃密的陰影,輕輕點着桌子的指尖倐地停下,“我為什麼要和你打賭?”
晟陽:“求你了。”
江閑:“……”
百試不爽啊百試不爽。
晟陽撐着下巴的手移了幾厘,遮住上揚的嘴角,但眼裡的笑意卻是直晃晃的。
他好像看到江閑冷着的一張臉下掙紮的靈魂,不知道為什麼,每到這時候他就會莫名有些……得意?
吳來在一旁震驚得上下嘴唇分家,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為了對方能答應自己還真是不擇手段,臉都不要了?!
兩秒後,江閑:“可以。”
“?”吳來這嘴剛合上眼珠子就差點瞪出來。
沒反駁就算了!竟然還他媽的同意了!所以呢,他剛剛那麼努力算什麼?!
晟陽無視左邊幽怨的目光,對江閑笑道:“那你賭能還是不能?”
一個小時是不可能拿到的一百二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