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上陷入長久的寂靜，前面開車的司機見這群上車後就恨不得把車頂掀翻的學生跟被按了暫停鍵似的一聲不吭，眼睛沒忍住向後瞟了眼。

“我可能還在做夢。”

“我可能做卷子做魔怔了。”

“我可能……不是，你們有病吧？”

後排一女生壓下嘴角，秉持着與民同樂的美好品德，雙手并用，碼字發帖。

這是簡直是天降甘霖呐！

十七中校園貼吧。

我佛慈悲：驚！冷面學霸心甘情願叫校草學渣哥哥！

下面還附了一張車上的照片，拍的角度十分刁鑽，有些糊，照片上面人很多，但是一眼就能看見照片角落晟陽和江閑抱在一起的畫面。

不愛學習，天天向下：這是考完數學給我送的速效救心丸嗎？

世界和平：有點甜哦。

雞毛蒜皮：天啊，這才多長時間，進展這麼快嗎？

幹翻全世界：等等，叫哥哥？我站反了？救命！

燈火闌珊：樓上的，你是天才，這身高差也能磕反？

小醜：沒準還能長個兒呢！我江神最硬氣！

滄海一聲笑，卷王已駕到：路過，磕一個。

咖啡續命：路過，磕一年。

滾去學習：啊啊啊啊啊啊啊！恨我不在現場！

……

晟陽手腕抵着鼻尖，偏頭輕咳了聲。

什麼情況？！

這種感覺很奇怪，訝異中裹着一層興奮，心裡像是被撓了一下。

因為江閑比他大了好幾歲？還是因為江閑這種對别人十分冷淡的人，此時卻表現出一份特殊對待的意思？

他莫名有種想把這份特殊死死咬住的想法。

當着這麼多人面，他自覺氣勢不能輸，于是擡起下巴，趾高氣揚道：“當然，你陽哥一直很行。”

說完他又湊到江閑身邊小聲道：“要不，你再叫一聲？”

“滾。”

好吧，一次性體驗卡已到期。

為期兩天的聯考迎來尾聲，衆學子被從頭虐到尾，好在十七中不像其它學校那樣得上晚自習，考完試去班裡開個簡短的班會就能直接回家。

七班一群人說是要化死亡的腦細胞為動力，紛紛相約去外面玩，這個時候學霸的自我修養就體現的極為明顯了。

江閑：“我晚上要整理資料。”

晟陽：“不剛考完嘛，你們學霸這危機意識也太強了。”

“是兼職的工作。”

晟陽想起來了。

之前史木青說江閑兼職了一份收入還不錯的教輔工作，賺了錢會偷偷幫着林奶奶湊醫藥費來着。

在還小的年紀，他開始默默撐起一個半道拼湊出來的家。

晟陽抓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說：“那行吧，我打完球去林奶奶那找你，順便把文綜補一下。”

學習積極性這麼強？

江閑本以為這次考試一過補課的事就該結束了。

雖然晟陽數學這門廢了，文綜基礎也不行，但語文和英語兩門看某人考完的得瑟樣大概率不會差，總的來說達成他爸定的目标問題不大。

江閑頓了下，問：“你，還要補課嗎？”

“為什麼不補？”

晟陽挺身跳躍，手腕前屈，做了個投籃的動作，“熬了那麼多個夜，總得出個像樣的成績吧，不上不下的多難受。”

江閑額前的碎發被晟陽帶起的一陣風撩起，他伸手捋了下，左耳傳來晟陽穩穩落地時的聲音。

晟陽：“到時候直接把成績單扔我家那老頭面前，讓他知道哥我隻是不想，不是不能。”

他說完立馬朝江閑投去求點評的目光，對自己剛才說的那番拽氣十足的話很有信心。

“挺中二的。”江閑目不斜視。

“哪門子的中二！你重新說。”

“挺幼稚的。”

“……”

還不如不說。

晟陽撇嘴“嘁”了聲，把外套脫了扔在籃球場的網攔邊。

他裡面穿着件純白的T恤，手腕上的紅繩有些晃人眼，“你也打一會？半場就行，也沒多久。”

江閑：“不會。”

也是，籃球是多人組隊競技運動，江同學剛上場，别的小夥伴第一反應該是自覺地讓出自己的籃筐。

晟陽：“你不會我可以教你啊，價格親民，包教包會，一節課隻需一聲真誠的‘陽哥’。有沒有很心動？”

江閑：“下輩子吧。”

晟陽：“要什麼下輩子？及時——”

話說一半，吳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他拍了下晟陽面前的網攔：“看你倆聊半天了，江神打球嗎？”

江閑：“不打。”

吳來“哦”了聲，轉而對晟陽道：“你能不能快點，一群人就等你了。”

“馬上。”晟陽把包裡的球鞋拿出來換上，仰頭對江閑說：“回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