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你們知道我是什麼人嗎?真是不要命了。”失明後的紀大人色厲内荏,看不見任何東西讓他整個人瞬間陷入了恐慌之中。
護身符被換後,他就該低調行事的,可向來嚣張慣了的人由奢入儉難,這下讓他踢到鐵闆了。
“你們這群吃幹飯的,人呢?護住我啊。”紀大人後退着,不知道被哪個人伸腳絆倒在地。
他狼狽地大吼大叫:“你們敢傷我就是和紀家為敵!紀家知道嗎?十二垣最厲害的家族!”
賀卿生用劍身拍了拍他的臉,語氣認真:“這還真不知道,但不礙事,殺的就是你紀家人。”
紀大人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背過氣去,他哆嗦着威脅:“紀闵公子馬上就要來這了,你、你若殺我,他肯定不會饒了你的!”
賀卿生哦了聲,繼續問:“紀闵來這裡做什麼?”
他脖子一縮,冰冷的劍芒刺痛肌膚,紀大人隻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遊曆!這川滄垣都是我紀家的,他自然想去哪去哪。”
确定不是專程前來,賀卿生便松了口氣,她還以為紀家又整了什麼禁術,連追殺她都隻派紀闵這種無名小卒了。
“那你提前來這是?”
“紀闵公子可是和主家玉宸公子是舊相識,我們這些旁支自然不能真讓紀闵公子住這破爛地方吧。”
“紀玉宸?”
她的語氣很輕蔑,紀大人聽到了他此生都不敢想象的話:“可惜你攀不上高枝了。”
“紀玉宸已經死了,我殺的。”
黑紅的煞氣從他的眼睛耳朵嘴巴鑽入他身軀,村民們看不見煞氣,隻能看到讓衆人畏懼的紀大人抽動了幾下,眼神一下渙散開來。
但他的斷手粘回了身體上,整個人重新站了起來,最開始像駭人的傀儡,等他轉身同家丁們說話時,又恢複了活人姿态,仿佛剛剛的沖突都是他們的幻覺作祟。
一股奇異的香味擴散開,衆人摸不着頭腦:“王嬸子,你在這兒幹嘛?”“我找老餘頭拿什麼來着。”“哎呀,我鍋裡還煮着飯。”“壞了,我的湯”
……
不一會院外的村民齊齊散開,紀大人和家丁整齊排成排站在老餘頭院子裡。
賀卿生開門見山:“老餘頭,你讓餘海引我前來,是想我出手。”
她指着那一排了無生機的人:“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老餘頭:……
其實也不是很放心。
“尊者恕罪。”老餘頭把紀家來人的前因後果簡單說明。
就是紀家橫行霸道,旁支也仗勢欺人,以往從寨子裡繳收糧食作物他們都盡力湊齊。誰料這次他們借着紀闵出行的由頭,要求村民将田中小麥芽全拔了熬糖。
“哪裡是修仙之人要吃麥芽糖,分明是那紀賊嘴饞奢靡。”老餘頭罵了句,“寨子裡的小麥關乎着來年生計,這明擺着不顧我們死活,根本沒拿我們當人。”
他本來想着讓賀卿生來,她的相貌必能引發紀大人關注。
紀大人是普通人,肯定沒能力害得了賀卿生,到時候隻要賀卿生用些普通障眼法騙過紀大人,入了局,麥苗一事她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誰料賀卿生确實沒有袖手旁觀,倒是一下給根源解決了個幹脆。
“紀家年年如此?”
“可不是嘛,這群修士跟王朝勳貴也沒什麼兩樣。”老餘頭重重歎了口氣,“不知道今日少了個紀家,明日又要來個什麼家。”
“王朝尚能推翻、更疊,可這些修士讓我們平頭百姓能怎麼對付?除了忍着還是忍着,隻能忍着。”
“遷去其他垣呢?”話一出口,賀卿生就覺得自己問得實在天真。
紀家如此,其他氏家宗族未必幹淨 。隻不過是她同紀家結仇,更多關注了他們。
老餘頭說出了她推測的話:“其他地方各有各的苦,都是讨生活,諸蘭山寨這好歹有蚌娘娘換珠,能讓我們去換些仙家東西續命,去了别的地方指不定喂什麼妖獸異禽呢。”
“罷了罷了,我空有憂慮之心,沒有救世之能。”
“這不是我個糟老頭子該操心的事。”
老餘頭起身,回裡屋翻箱倒櫃搗騰了一遍,拿出了個玉石盒子,恭恭敬敬遞到賀卿生面前:“尊者,這便是餘氏舊物。”
“我知道您此次願意前來,是想要這餘氏舊物,我藏不住也瞞不了您,隻求您看在我配合的份上,護寨子一個周全。”
賀卿生掃過那玉石盒,倒是和餘複曾用過的術法有幾分相近,她無所謂地接過餘氏舊物,頃刻,靈光絢爛地圍滿了她周身。
老餘頭得逞地扯起嘴角:“尊者勿怪,舊物上有些不痛不癢的小咒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