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醫師,人走了。”别演了。賀卿生笑着指了指他齊整的束發和衣衫,“還有功夫收拾儀容儀表,看樣子确實不用擔心。”
“你不懂。”應去劫笑得神秘。
賀卿生:“……”
幼稚。
“什麼時候醒的?”
“大概是那黢黑的小孩說要加入這個家的時候。”應去劫拉着賀卿生坐回了床邊,手和身子沒退回去半分。
那就是把她那番真情“表白”從頭到尾聽了個完整,賀卿生突然感到些許尴尬,摸了摸鼻子轉移話題:“也沒有很黢黑吧,你同人小孩計較什麼。”
“看着十七八歲,不小了吧。”應去劫語氣幽幽,“我遇到你的時候也才十九。”
把初遇說得跟“我十九歲就跟了你”似的。
賀卿生默然,應去劫也沒有說話,他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手臂試探着緩緩圈住了她的腰身。
灼熱的氣息烘得她頭腦發昏,方才的喜悅尚且留有餘溫,她整個人像是融進了軟乎乎暖烘烘的甜意裡。
她同樣回抱住了應去劫。
對方身體一僵,聲音翁翁地從一側傳入耳畔,顯得黏黏糊糊。
“你剛剛為什麼會哭?”
蓮藕塑身,亡魂無淚,不僅要神魂極緻融合,還需要極緻的情緒刺激。
應去劫記得他們遇到扶留宗弟子時,彼時賀卿生神魂融合度不足,聲音哽咽但無淚。
現在她神魂融合的速度遠超他的預估,魂體相互适應得很好,她身上的非人感幾乎消失殆盡。那她的眼淚,隻能證明她方才情緒到達了極點。
賀卿生也意識到了這點,“你昏迷的時候,有點像要死了。”
看起來像是答非所問,可應去劫連呼吸都放緩了些。他沒有打斷,隻靜靜撫着她的長發,那是一個安慰并着鼓勵的動作。
“我不是很想你死。”
賀卿生感知着她近日的想法,摸索着嘗試描述:
“我亡魂遊蕩世間,是為天地不收。可你若死了,我不會把你的魂煉成伥鬼,你總歸還是要入輪回的。但轉世輪回後,還是一個人嗎?我不知道。那如果不是,我該去哪裡找你呢?”
迷茫、心疼、憂心……各種情緒複雜的交織在一起,賀卿生得出一個她不想應去劫死的結論。
“煉成伥鬼,聽着也不錯,為什麼不會?”應去劫用很溫柔的語調循循善誘道。
“因為我想要活的。”賀卿生無比坦誠,“然後剛剛同阿力說大道理的時候,你突然出聲。”
賀卿生頓了一下,神情掙紮一秒後,選擇繼續描述:“那一刻,我好像隻能聽見你的聲音,世界好像隻剩你了,無數頭歡快的小鹿在心口亂撞,撞得我暈暈乎乎的,滿腦子全是‘啊,你終于醒了。’ ”
賀卿生抽回手,按在應去劫心口:“就像此時你的心跳一樣。”
绯色染滿耳垂,應去劫呼吸一滞,喉結上下滾動,看着那隻蔥白的手壓在他心口,好似也能聽到自己震若擂鼓的心跳聲。
賀卿生微微拉開距離,直視着應去劫的雙眸:“我明白的,那是一種極強烈的歡喜。”
她湊上前,蜻蜓點水般吻軟綿綿印在他微涼的薄唇上,“應醫師,這是我予你的回應。”
僅僅一個細微的試探,對方僵了一瞬便立即回過神來變換了形式。
過分安靜的室内,紊亂的呼吸聲充斥着整個空間。
她的手搭在應去劫肩上,虛虛地借着力,摩挲在她後頸脊骨處的手掌心熾熱而滾燙。
這個起源于試探的吻,逐漸變得肆意,每一次接觸都帶着應去劫壓抑發酵七年的愛欲,迸發出深入骨髓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賀卿生想,她的觸覺确實敏銳了許多。
過了很久,應去劫才微微喘息着結束了這場糾纏,他的手撫上她側臉。
他眼中情丨欲未消,聲音低啞,帶着些偏執的意味。
“生生,你在想什麼?”
賀卿生回過神來,遊離天外的眼神聚焦于他嫣紅的看起來像被蹂躏過的薄唇:“在想,還好我沒呼吸,不用擔心換氣的問題。”
她這明明是一句無心的調侃,但不知道戳中了應去劫那塊逆鱗,他兀然笑得勾人而危險。
察覺不妙,賀卿生意圖開溜。
“等等,應醫師,這是什麼?”
“有話好說,你别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