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卿生暗自松了口氣,好險,差點罵到她了。
随着李安一聲令下,離得近的修士紛紛抄家夥往前上,頗有種群毆之感。
賀卿生把應去劫往身後一拽,上前輕而易舉化解了攻勢。
實在是她這一出手太過于輕易,而又過于震懾人心,衆人讨伐的沸沸心水像是一下被澆了個透心涼,全都開始暗中估摸她現在的修為,警惕她的下一次動手。
賀卿生卻除了防禦沒有進行其他動作,她也不賣關子,對李安坦言:“我要見我師父淩玄。”
“見了他,我便束手就擒,任由你們處置。”
李安擰着眉,司吉同樣有所顧慮。
“你們看到了,我修諸多邪術,真動手你們也未必能讨到好處。”賀卿生繼續加碼,“我不計較你們出爾反爾,我不動手的要求也很簡單,我要親眼見我師父。”
司吉遲疑地看了空中的轎輿一眼,賀卿生無比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眼。
煞氣化作的長槍攜雷霆萬鈞之勢擲向轎輿,掀起的狂風呼嘯着插向朱砂簾幔。
“真沒禮貌。”
一道帶着笑的男聲摻着靈力擊散了煞氣長槍。
熟悉的靈力散作微風,拂過她面頰,賀卿生喉頭一梗,心中竟然微微泛起了酸意。
她望着腳踏虛空而來的男人,緩緩紅了眼,喚了聲師父。
先前同李安第一次合作時,李安的話她一個字也不信。原以為讓她見淩玄和淩玄重傷都是诓她所說的條件,沒想到淩玄是真的在問心宗。
而眼前落下的白衣修士,無病無傷。
好在,無病無傷。
“卿卿啊。”淩玄站定在賀卿生面前,隔着一步之遙,他好像歎了口氣,“走了還回來做什麼。”幾不可聞。
賀卿生沒注意到這句話,應去劫卻看出了他的口型,應去劫拉住賀卿生的手腕,将人拽至身邊。
賀卿生疑惑回頭,見應去劫對她乞求似的搖了搖頭。
重逢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她突然意識到,淩玄便是這次坐鎮的世外高人。
扶留滅門,沒有弟子進入東川林秘境,淩玄的修為和立場确實夠得上當這坐鎮之人。
她安撫地點了點應去劫掌心,示意他不要擔心,淩玄的身上沒有半分邪氣,也沒有任何奪舍或者被控制的迹象。
這是她實實在在的親師父。
李安義正詞嚴:“淩玄尊者既已出面,賀卿生,你還不認罪!”
賀卿生嗤笑,直直看向李安:“我師父既然出面,該認罪的是你吧。”
“免日輝。”
她這一句摻了術法,确保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楚地聽到這句“免日輝。”
“免日輝是什麼?”“李安道友怎麼可能是免日輝?”“她一定是瘋了吧!”“感覺是,像在亂咬人。”“免日輝對修士而言劇毒無比,觸之即死,大家小心!”“你也瘋了?”
……
人群當即炸開了鍋,議論聲、争辯聲、猜忌聲層出不窮,但終歸是不可置信居多,猜疑忌憚較少,而司吉卻是那一小部分猜忌的人之一。
李安皮笑肉不笑:“賀卿生,說話是要講證據的。”
“你覺得我手上有沒有證據?”賀卿生反唇相譏,“先是用我師父的消息诓騙我同你們合作去除掉紀仕,再借各宗之手除掉我。”
“無論東川林出來的是我還是紀仕,最終面對的都是衆人的圍剿,而你始終是既得利者,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賀卿生給他裝模做樣鼓了三下掌,随着掌聲落下,李安痛苦地彎腰攥緊胸口,埋在他身體内的黑紅煞氣找到熟悉的氣息,開始攻擊免日輝的神魂。
“師侄、師侄,李安你怎麼了?”司吉匆忙地過來攙扶他,手中靈氣快速輸進李安心口。
李安面容扭曲,牙關緊咬,臉上青筋暴起,眼神怨毒地看着賀卿生。
司吉詫異地看着眼前雙目流血幾欲暈死的人,慌忙向淩玄求助。
“淩玄尊者,快救救李安,他要不行了。”
煞氣糾纏着免日輝的神魂,賀卿生的神魂同樣遭受着難捱的攻擊,隻是這場較量太不起眼,很難搬到明面上。
“師父,别信他們。”
淩玄無奈歎息,搖了搖頭,一股靈力震開,賀卿生向後猛退了幾步,才堪堪跌停在應去劫懷中。
她感到匪夷所思,淩玄的雙唇一張一合,說出的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語言,賀卿生幾乎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他說:“卿卿,不要一錯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