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說,還真有。”賀卿生拽了拽他左邊的一縷劉海,示意他偏頭看。
應去劫恰好看到了樹後瑟瑟發抖的中年男鬼。
“啊啊啊啊——你别過來!”中年男鬼爆發出一聲凄厲慘叫。
應去劫拍了下賀卿生:“煞氣收收,他怕你。”
賀卿生努努嘴,眼前的鬼魂淡的幾乎透明,一副即将消散的模樣。
再仔細一看,還是生魂。
沒意思,好多天沒有見到鬼魂邪物,賀卿生都有點懷疑自己是否要繼續跟着應去劫了。
應去劫撥開灌木叢,一個中年男人蜷縮在落葉堆中。
呼吸微弱,但還是活的。
他從懷中拿出一瓶丹藥,喂進了男人口中。賀卿生對這瓶藥還有印象,她死前也被喂過。聽應去劫先前的意思,這瓶藥制作麻煩,價值相當不菲。
看樣子他是一點心結都沒有了。
素昧平生的人救得倒是利索。
男子的魂在旁邊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對着應去劫連連道謝。
不一會兒,男子的魂便被引回身體内。
他猛地嗆咳了幾聲,眸子逐漸清明了起來:“醫師!多謝醫師相救。”
“無妨,這附近可有村落?”
“有!”吳三點點頭,“恩人可是要歇歇腳?我家就在附近,我帶恩人去吧。”
應去劫點點頭:“有勞。”
據吳三講述,他原先神智不清,誤入山林,迷失數日,要不是遇到應去劫,險些就死了。
誰知道竟然因禍得福,吃了應去劫的藥,腦子中的漿糊都沒了,直接神智清晰如常人。
有人帶路後,他們順着人迹多的路,翻了兩座山就豁然開朗,一大片平坦的耕地出現在面前。
遠處的有個小村落。
日暮西沉,家家戶戶炊煙袅袅。
吳三指了處方向,說他家門前不似别戶人家種柿子樹棗子樹,反而種了一株筆直高聳的小白楊,很好辨認。
吳三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一下,道:“我從前癡傻,幾十年前我母親親手種下,為了我能辨識家的位置,現在也還派上用場了。”
順着他的指向,确實能輕而易舉的一下定位到他家在何處。
吳三帶着應去劫踩上田耕。
走的是條小路。
賀卿生蹲在應去劫頭上,吳三時不時地偷瞄她幾眼。
賀卿生對他露出了個陰恻恻的笑,吳三立馬縮了縮脖子,加快了腳步。
這個吳三,身上沒有死氣,但是他也快死了。
賀卿生沒有告訴應去劫,小醫師好不容易山上撿倆人,結果兩個都沒救活,她怕應去劫有心理陰影。
當然,抛開這點原因,她更想看看這個凡人為什麼沒被救活。應去劫的藥不是凡品,吳三身上沒有緻命傷,但吳三依舊能看見她。
賀卿生直覺其中必有蹊跷。
吳三選的路沒有遇到任何一個村裡人,目标明确的回了家。白楊樹下,他家的小木門半掩着,像是有人在家的樣子。
“娘——”吳三率先進屋,高聲喊道:“我回來了,娘!”
廚房裡的炒菜聲一滞,出來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她表情驚訝:“吳三?你居然回來了!”
“是啊,張大姐,我回來了。”
望着氣質煥然一新的吳三,張大姐神情更加震驚:“三兒,你好了?”
吳三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往廚房張望:“是啊,大姐,我娘呢?”
“哎呦,快去裡屋看看你娘,你丢的這段時間她都給自己急病了,誰開導都沒用。”張大姐往裡屋一指。
吳三簡單道了聲謝,再顧不得其他,跑進裡屋。
張大姐好奇地打量剛進門的應去劫,來人一襲青白衣衫,身形颀長,臉更是她從未見過的好看。張大姐想不出什麼别的形容詞,張口就是一句“仙人,這邊請。”
應去劫笑着搖了搖頭:“大姐,我名喚應去劫,是上山尋藥的采藥人。”
“哦哦,應醫師!咱這小地方,您别嫌棄簡陋,這邊坐,我給您倒點水。”張大姐心裡嘀咕了一句,看起來細皮嫩肉的,怎麼可能幹得是那風餐露宿的活。
“不用了大姐,我也進去看看。”
張大姐一拍腦門:“是了,我都糊塗了,您是醫師,這不剛好趕巧兒看看吳嬸。”
應去劫颔首,快步進屋,賀卿生剛從小木偶裡一溜煙竄進了屋,他不放心。
主要是不放心吳三和他娘。
床上的吳三他娘在見到兒子後,精神頭瞬間轉好,見吳三餓得臉都瘦了許多,就要起來給他炒點好飯好菜補補。
“娘,我真沒事,你看我現在說話都清楚了。”吳三将他娘按回床上,剛好應去劫進來,他就順勢介紹道:“娘,這就是救我的醫師,一看就是個仙風道骨的大善人啊!”
賀卿生飄進來觀察半天,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吳三和他娘都是普通人。
但是她因為站得近,一下就注意到了吳三他娘在聽到“仙風道骨”的瞬間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