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我們都會記得她們,給她們上族譜修碑文的。”
應去劫挑了挑眉。
賀卿生冷笑一聲:“不若你們自願獻祭給我,降雨也好,錢權地位也好,我便立馬幫你們家人鄰友實現了。想必你們姊妹閨女也會牢記爾等大恩,為你們樹碑修傳的。”
“鬼啊!”
“有鬼!”
幾人惶恐地看着應去劫手中發出女聲的木偶,一時吓得頭也忘了磕,連滾帶爬地就要跑,被潛龍衛狠狠按回了原地。
“怎麼都是能實現願望,我在你們口中就是鬼了?”
賀卿生的聲音冰冷無情,一句反問,膽小點的男人雙眼一翻,吓得直接昏死過去。
不愧是賀前輩!要不是時機不對,齊绾都想給小木偶磕一個。
上官定安微擡下巴,一個潛龍衛上前抽了領頭的男人一巴掌:“昨日即墨便已陸續降雨,發現你們的時候,你們仍要将這些姑娘往洞中推,再晚一步都無法營救。現下竟還敢在大人面前胡言亂語!”
幾人抖若篩糠,誰都不敢多說一聲。
“按大肅律法,強迫活人祭祀者,應同态祭殺。”上官定安搖了搖頭。
人們忌憚祭祀之術,卻又堅信祭祀能給他們帶來無盡的利益。
當然,祭的不能是他們自己。
可是妖道邪術真的能解決問題嗎?
上官定安并不認同。
連木妖到最後都被潛移默化,以為是邪術緻使了即墨鎮後來的繁盛,卻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
二十年前,元初五年八月中旬,大肅王朝開國皇帝将即墨鎮納入了版圖。大興土木人力修渠改道,用長達三年的時間治理好了即墨水患。而即墨的繁盛,也是因為皇帝将南北商路要塞定在這山脈交彙之地。
大肅開國帝王起于微末,信奉事在人為,故而最厭惡邪道妖術。這種傳統也很好的繼承到了現在,上官定安此次來即墨也就是來想法通渠引水,救治旱災的。
誰料解決來解決去,居然又回到了邪術祭祀上了。
幾個中年男人聽到同态祭殺,爹也不哭了,娘也不喊了,竹筒倒豆子似的跟上官定安交代前因後果,哀訴祭祀山洞的可怖之處,指望着戴罪立功,上官定安能饒他們一命。
一時之間,熱鬧得聒噪。
“等會再管他們。”應去劫點了下小木偶的腦袋,走向樹旁。
幾個女孩的手腳被緊緊束住,手腕都磨破了,卻依舊不知痛癢似的,瘋狂掙紮。女孩的脖頸和臉上細細密密滲出血珠,她們的指甲中還殘留有血肉,是自己下死手抓撓所緻。
可除了抓痕血迹,她們的皮膚上沒有其他瘡病異常。
若非眼神呆滞,她們看起來和常人無異。
不像是失魂,應去劫沒有見過這樣的症狀。
“呀,又是一個小醫師沒見過的病呢。”賀卿生欠欠地站了起來,她聞到了一股吸引煞氣的味道,“免日輝毒你救不了,現下又被難到了吧。”
“什麼是免日輝?”應去劫自動忽略掉賀卿生的陰陽怪氣。
“就是你采的那藥啊,我以為你不中毒是會解呢,合着你不知道啊。”
“免日輝?金瑤光。你是死于金瑤光的毒?”應去劫很疑惑:“可是金瑤光無毒啊。”
賀卿生:?
這破花還區别對待啊?
算了,死都死了。
忍……忍一時越想與氣。想她一世英名,竟然死得這麼窩囊。
不行,賀卿生咬了咬牙,決定等報完仇,必回去拔了那塊花田。
她現在心情很不好,連帶着看幾個女孩的眼神越來越露骨。
應去劫暗道不好,剛想把賀卿生按回來。
隻見她極為放肆地用煞氣裹住了幾個女孩,刹那間,刺鼻的焦糊味彌漫在山林之中。
應去劫伸手去抓紅色煞氣,語氣急切:“賀卿生!”
雲層彙聚,他隐約猜得到賀卿生已經被天雷注意到了,眼下她要是控制不住大開殺戒絕對會被當場制裁。
“這麼關心我啊?”小木偶優哉遊哉躺回他手上,不慌不忙,非常惬意。聲音帶着種吃飽喝足的倦怠感:“事情解決了,我睡會兒。”
語畢,便頭一歪失去了動靜。
白玉佩被她塞在小木偶空心的腹部,應去劫知道她肯定回了玉佩。
他檢查了一下那幾個女孩的脈象,沒有任何異樣,女孩們瘋魔的狀态也平息下來。
應去劫神色古怪,他又錯怪女鬼了。
歉疚之餘,他又有些擔心。先前吞了肥遺、鱄魚乃至旱魃等邪物時,女鬼都沒有說過要睡一覺休息一下的話。現在幾個女孩身上的東西怎麼着也不會和旱魃是一個等級的邪物,她居然說要睡一會。
會不會她病了?
女鬼也會生病嗎,應去劫無從知曉。
不過她吃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或許也是會生病的吧。
應去劫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那麼問題來了,鬼能治嗎?